与丞相府前院一派热热闹闹的景象不同,后院的刘如玥的闺房里,却是一派死气沉沉的样子。
给新娘子梳头的十全老人,看到铜镜里的刘如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便不由得笑了笑,道:“小姐,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可得高高兴兴的才是啊,这样到了王府,您的日子才能顺顺遂遂的。”
刘如玥轻轻抬起了眼皮子,冷声道:“我这日子一眼就望到头了,还有何顺遂可言?”
老人笑了笑,道:“小姐啊,这世上女子千千万,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您这样的福气,嫁入皇家的。”
“嫁入皇家又如何,他又不是我的良配。”
“我老婆子也成家数十年了,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您啊,什么良配不良配的,最后都是一样的。这两个人成亲不过就是搭伙过日子罢了,要是能选,自然是要选一个能过好日子的人了,对吧?”
刘如玥抿着嘴不说话,在慢慢思索着老人说的话,似乎有一些道理。
头发梳好了,一旁的青桃帮着把凤冠戴到了刘如玥的头上。
刘如玥本就生的娇俏可人,如今凤冠霞帔上身,整个人显得越发光彩夺目了。怪不得人们常说,女子成亲的时候是最美的。
一旁的青桃忍不住赞叹道:“天啊!小姐,你好美啊!”
一旁的梳头老人笑了起来,“看你这丫头把话说的,这新娘子哪里有不美的道理。”
突然这时,门外响起了媒婆欢喜尖厉的声音,“小姐,吉时已到,王爷来到府上接亲了,赶紧出来吧!”
说着,一个身材肥胖的穿着喜庆的媒婆便扭着水桶腰走了进来。
媒婆进来一看,这新娘子还坐着,连红盖头都没戴上,不由得着急了起来:“哎呦喂!你们这是怎么办事的呀!这王爷都来了,怎么连红盖头都没盖上啊!”
说着,还瞪了青桃一眼。
青桃哪里受得了她这气,只是因为今日是小姐的大喜之日,她这才憋着不发作罢了。
喜婆连忙走上了前来,拿着红盖头就要往刘如玥的头上盖,刘如玥却是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这一眼可把喜婆吓得够呛,她这手一哆嗦,终究是没敢把红盖头盖下去。
刘如玥微微勾起了一边儿的嘴角笑了起来,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冷笑,低声道:“今日是本小姐出嫁,怎么,他厉王来了,我就必须要出去不成?本小姐现在心情不好,待会儿再说吧。”
“额……这……”喜婆面露难色,声音颤抖地道,“可是,小姐,这耽误了吉时,可是不吉利的呀。
”
说完了,她连忙朝着一旁的小丫头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到前院去叫人。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刘浩明便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玥儿,怎么了?王爷已经在前边儿等着了,各位宾客都在猜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呢?”
刘如玥抿了抿嘴,转头看向他,低声道:“哥,如果我说,我不想嫁了,会怎么样?”
刘浩明顿时愣住了。
会怎么样?这不是明摆着吗,这是天子赐婚,如果不嫁,就是抗旨不遵,那他们整个刘家都得完蛋。
刘浩明拧了拧眉头,沉声道:“那就不嫁。你若是当真想好了,哥便安排人让你逃出皇城,剩下的事情就由哥和爹担着。管他抗旨不遵,不过就是一死。
只是哥担心你,这一辈子都要颠沛流离,亡命天涯了,你可曾想好了?”
刘如玥的眼睛流出了一行清泪,声音倔强地道:
“原来,什么事都不由得我们做主啊!”
“玥儿,只有我们自己变得强大了,才能为自己做主啊!”
“好!”刘如玥突然眸光狠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冷冷一笑,“从今以后,我便不再是以前的刘如玥了。”
她暗暗握紧了拳头,任由指甲在掌心里扣出了一道血痕。
喜婆连忙上前,把红盖头给刘如玥盖上。
她的心,在这一刻已经死了。
她暗暗下定决心:宋清蓝,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的!
既然她要变得不行,那么,也要拉一个她讨厌的人变得不幸。
永安街的云来楼里。
“哈秋!”
正倚靠在栏杆上看风景的宋清蓝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小声嘀咕了一句:“是谁在骂我!”
突然这时,她的耳边响起了一道戏谑的声音,“一定不是本王!”
宋清蓝转过头来,便看到了白夜寒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嘴角边儿还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邪气笑容,这模样,着实能让这皇城女子看得心花怒放。
宋清蓝眉眼带笑,略带调侃地道:“王爷,你怎么来了,不去厉王府喝喜酒去?”
白夜寒笑着坐在了宋清蓝的身边,“王妃在哪里,本王便在哪里?”
“油嘴滑舌。”宋清蓝笑着瞪了他一眼,便俯身靠在了栏杆上,看着蔓延整个永安街的红装,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婚礼还真是隆重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白夜寒微微转过头来,看着她的侧脸,问道:“你喜欢?那本王也给你办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