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玫红色裙衫,身形窈窕的女子突然站在了林思雨的面前,轻声发问。
林思雨感到奇怪,她来京城这些年,从未参加过宴会,自然是什么人也不认识的,怎么会有人来寻自己,但但是礼貌回道:“我就是,不知姑娘有何事?”
这玫红色裙衫姑娘听到肯定的答案,顿时嫣然一笑:“妹妹好,我名叫余婉月。我父亲是长沙知府,年后刚刚来京调任光禄寺卿。家父在读书时与令堂是好友,后因职位调动,离了京,辗转多年,于今年才得以回京。因回京匆忙,前些日子才堪堪将家中安顿好,听闻林伯父有一女如今在京中,今日也来参加这春日宴了,我这才迟迟能与你相见,望妹妹不要怪罪。”说完,对着林思雨行上一礼。
林思雨听完,赶紧站起,扶起余婉月,歉疚道:“婉月姐姐客气了,我也是前几年才回的京。我记得余伯父,我还在江南的时候,还年年能收到余伯父从长沙送过来的礼物,我也写过几封信去长沙表示感谢。后来回京匆忙,竟没告诉余伯父,这才断了联系,说起来是我的过错。”
余婉月释然:“妹妹不必内疚,如今我们能得以相见,便是幸运。”
而后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直到看宴席开了,这才不得不分开,不然还不知要聊到什么时候。
林思雨记得这余宗华。听舅舅说过,父亲在世时,就与他私交甚好。林善荣是个谨慎正直之人,同时又颇有才华,余宗华为人仗义耿直,两人性格相似,一拍即合。读书时这二人就是同窗好友,同一所书院,同一届科举,考后的名次还较为接近,后又同朝为官,即使后来林善荣自请调任地方,两人的关系也没有随之消耗殆尽。
后来林善荣去世,余宗华甚为悲痛,相距甚远,也长途跋涉前去吊唁。爱屋及乌,也十分心疼、疼爱林思雨,在长沙任上时,便时常送东西给林思雨,还会随东西寄几封信过去,信里写的皆是关爱之语。但因长沙那时政治情况较为混乱,他需专心治理,没能亲自去看望林思雨,后来稳定了,繁杂的事务又上来了,他又是个亲历亲为的性子,更是没机会前去江南,所以林思雨对此人是有印无象。
但东西和信却也不是白寄的,林思雨记得这位余伯父的好,如今能在这没有归属感的京城,见到余伯父的女儿,即使过去从未见过这余婉月,只听其名,未见其人,今日能相见,她也十分高兴。至于来京城后与余家断了联系,是她特地为之。她那时初来京城,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只想想法子快快回到江南去,所以她要做的就是让家中的所有人对自己放松警惕,知道自己没有威胁,自己才能去想办法离开。
来京城前,她就知晓京城伯府里没几人是真心关爱自己的,在江南的那十年,与伯府的信件来往还没有和余家的多,更别提东西了,若不是为了府上的名声,且自己的姻缘若是能为府上所用的话,还有些用处,不然才不会将自己接到京中来。在江南时也从舅舅那知道父亲和祖母及家中的兄弟有嫌隙,便不得不再防一手。若是知道自己与父亲的旧交来往甚是密切,府上的人怕是要多想,以为自己不安分,更会早些想主意收拾了自己,哪里能平平淡淡待到及笄。
所以林思雨听余婉月这样说,十分愧疚,她知道这世上真心疼爱自己的人不多,但余家就是其中之一。
也不能怪林思雨想的这般多,未出生时,父亲就因治理水患,不慎落水去世了。母亲怀着她,悲痛欲绝,生下她不久后,也撒手人寰了。自幼就父母双亡了,心思难免细腻些。京中伯府只提了一次要将她接回去,但看她还小,路途又太远,怕折腾没了,就也作罢。
同在江南为官的舅舅苏沐与妹妹苏雨从小感情就好,舅母也是个贤良的人,见京城的人这么怠慢林思雨,干脆就接下林思雨养在了江南。舅舅虽只是个小小的八品县丞,但对林思雨也是尽己所能的好,吃穿用度样样皆比着自己的亲女儿苏雅兰来。苏雅兰比林思雨大4岁,就带着林思雨玩,姐妹两个感情十分好,现今也早已出嫁了,林思雨那时因在京城不能赶回去送嫁,十分懊恼。
舅舅一家的好,将林思雨养的无忧无虑,即使心思细腻,但也十分纯良,性格淳朴,从未生过什么坏心思,对大富大贵从没什么向往,反而这样喜欢平淡质朴的生活。所以后来在她八岁时林府又派人提出要接她回去,她十分抗拒,折腾了两年,林府派来的人一次比一次强势,舅舅家实在敌不过,这才在十岁进了京。
宴席开始,觥筹交错。
“你看见没有,侯爷好像领了个人来了?”一姑娘同胳膊推了推相熟的朋友。
‘好像是。哎!进来了,呀!这不是禁军统领祁公子吗?刚刚可都没看见他,没听说他要来春日宴啊,怎么被这时被侯爷领进来了。“好友也向窗外看,见是祁连杭,忍不住惊叹道。
永昌侯领着祁连杭刚踏进宴会厅,姑娘这边的席面随后就传出比之前更响亮和络绎不绝的惊呼声。看着整个席面声音都突然大了起来,正在吃菜的林思雨也禁不住心生好奇,放下筷子,透过屏风的缝隙看了过去,发现姑娘们讨论的那人居然就是自己刚刚在游廊撞见的那人,但惊讶下一秒,也随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