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有多少了?”
“……十,十八位。”伊地知洁高颤抖的吐出这个数字,“一夜之间。”
但肯定还有没计入数据的受害者。
五条悟把眼前的绷带一摘,沉声道,“把父与母放出来。”
伊地知洁高大惊失色,“那不就是把诅咒之王放出来吗!父与母现在没了孩…没了操控者,根本没有足够的心力压制两面宿傩,前面试验的几次,我们不管怎么对它下命令都……”
“但这次够了。”
五条悟说,
“这次,它会回到原来的状态。”
……
赤司雅治死后,父与母曾坚持过一段时间。
在外游荡成了能唯一慰藉它的方式,因为它会想象自己找到雅治的那一天,不知疲倦的扫过寸寸土地,靠麻木机械的行动维持着它岌岌可危的理智,但——这种状态太危险了。
两面宿傩随时会出现,高层知道,咒灵一旦失去操控者,便再也没有了束缚,成了危险的敌方,难道要指望咒灵的良知和忠诚吗?上面派出去祓除父与母的咒术师一批又一批,却没一个人成功。
而咒术师们回来报告时无一例外都会说:“两面宿傩一直在它身上,它们甚至还在聊天!”
若是两只诅咒达成了协议,诅咒之王就真的复活了。
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状态,让所有人都神经绷紧,做梦都是被父与母报复的情景。
祓除的命令越来越紧迫,到最后,所有希望只能寄托在最强身上。
只有五条悟能祓除父与母。
但五条悟在出禁闭的第一时间就把父与母带了回来,没错,安然无恙的带了回来。他强势的在高层的恐吓和威胁中将它保下,但处于负面状态的父与母不能自由活动,也压不住挑它脆弱时出现的两面宿傩,人们只好将其封印住。
试图将它驯化,试图找出第二个人操控它。
可父与母只听从赤司雅治的命令,除去与赤司雅治相熟的同期,它对待所有人类的态度都是暴躁易怒且油盐不进的。
五条悟站在巨大漆黑的诅咒面前时,对方连动都没动。
它习惯了人类的窥探,习惯了没有生机的日常。
五条悟提起语调朝它说道,“现在都是太阳晒屁股的时间了,怎么能还在睡懒觉呢,雅治这个时候都已经上完课写完报告吃午饭了!”
父与母睁开眼睛,蹭的蹿到了五条悟面前,
巨大的锁链和符咒将它困在了一处小小的空间,但即使这样,它猛然靠近的动作还是让站在五条悟身后的工作人员恐惧得腿软了一下。
五条悟唇角的笑容仿佛凝固住一般,“呦,起来了,我以为你寂寞到死掉了呢。”
“原来你也有心思逗弄这家伙啊。”父与母传出了低沉但含着嗤讽的男音。
五条悟的表情冷了几分。
两面宿傩吊着眼梢看着他,“怎么?今天是什么疗法,需要我配合你们演演戏吗?”
五条悟直接忽视了他,微微昂头望着母亲的脸,“哎,不觉得身上有个叽叽喳喳的脏家伙很讨厌吗,你真的不愿意把他赶下台吗?”
母亲垂着眸,一言不发。
如果用形容人类的方式来描述,它的症状很像自闭症。
五条悟的语气散漫了一些,“如果你一直无法压制他,我可不能带你出去啊。”
他的语言仿佛带有压迫性,“毕竟诅咒之王若是完全占领了你的身体,我也会觉得你的能力有些难搞。”
“……”
仍然是沉默,忽略掉两面宿傩的冷嘲热讽,现场就像五条悟的独角戏一般。
“喂。”
五条悟微微眯起眼,含着深意,含着诱导,
“如果你做到了我提到的条件,我就带你去找雅治。”
我就带你去找雅治。
“不,不是去找。”
五条悟注视着父与母逐渐瞪大的眼睛,嗓音重重的落入它的耳朵。
“我带你去见他。”
……
这是最大的筹码。
这是会让咒灵疯狂的筹码。
这是能让它重生的,比命还重要的条件。
从见到夏目雅治的那一刻,五条悟便想到了与他绑定了一生的父与母。
一方是拥有干净气息的,纯白的妖怪,更是拥有神明之称的妖怪,一方是满溢着恶意的诅咒,曾为他带去守护和灾祸的诅咒,在他死后终于两相分离的诅咒。
不能再在一起了。
起码在雅治没有恢复记忆的时期,将父与母的存在告诉他,只是在给他施加不必要的压力和包袱。
夏目雅治不该被诅咒污染。
但若是到了必不得已的时刻……
五条悟暗地里咬紧了牙,
诅咒怨参在他面前对人命的漠视无谓,一直在增长的受害者数字,让五条悟的心情指数降到了冰点,他眼前似乎有狂乱的碎片,但融进眼睛里只剩威势和冷意。
“你……说…什么?”
这声音断断续续的,好似嗓子的肌肉许久未动,勉强抽搐了几下。
“听不懂吗?你不该退化至此吧。”五条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