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阁
阁内,仅有两人,一女子衣衫破烂,蓬头垢面,正跪坐在容笙面前,低低地啜泣,说话也发着抖,“公主……奴婢此次出宫……原是想着您这病得厉害,恰巧我父亲曾认识一位江湖游医正待在盛京……想着将人请回宫……”
“是吗,连香,这么说是本宫冤枉你了,那你说这游医姓甚名谁,你又是为何没将人请回来?”
“奴婢不知,奴婢前去拜访时,这位游医便离开盛京了。”
“当真可笑,连香,你以为本宫不知你此次出宫,并未去找甚么劳什子游医,而是去了容绍所住之地。”
“不……不是,公主冤枉啊,奴婢未曾去过”连香一听这话,霎时面如土色,清瘦的脸皱得不成样子。
容笙蹲下身来,缓缓靠近连香,压低声音道:“连香本宫早已知晓你和容绍的勾当,你既是他的忠仆,想来为他去死也是不打紧的吧。”
说罢,连香意识到眼前人的可怖,眼里满是绝望,身体止不住的剧烈发抖,嘴里含糊地说着:“不…不是我,求公主饶我一命,公主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容笙轻笑出声,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滔天恨意,上前钳住她的双手,喂下一颗毒药。
连香连忙干呕几下,可毒药下肚,心下已然凉了半截,看着她的笑颜,不似寻常女郎该有的,倒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索命的罗刹,可怖可惧!
容笙拿起乌木边花梨心圆桌上的白瓷瓶,道:“生辰宴上你设法秘密灌醉容绍,将人扶至太极宫的偏殿,将这白瓷瓶内的散剂加入容绍的醒酒汤中,看着他服下,之后我自会给你解药。”
“是,是……”
白瓷瓶内的散剂不是寻常药品,而是容笙结合毒经上的催情毒,减少剂量制成的催情散。不过不致死但对人体有害,若这么死岂不是便宜他了。
至于连香,待事成后,她会留她一条性命,不过只怕待在慎刑司的日子生不如死。
……
隆德十三年六月
皇后生辰当天,皇宫举办了盛大的生辰宴,皇亲国戚、盛京四品以上的官员子女及其家眷届时皆可进宫庆贺。
生辰日一大早,皇宫便是人声鼎沸,昭阳阁内也是热闹万分。
葭月和渠荷伺候完公主沐浴后,尚衣局的宫女送来了前几日按要求做好的宴会上的衣裳。
两个小宫女看衣裳都看直了,眼里满是惊艳,尚衣局的宫女绣活实在了得,局内的宫女都是民间顶顶厉害的绣娘,这公主宴会的衣裳自是绣工精致,华丽庄重。
之后两人先伺候着容笙穿上衣裳。又来到镜台前,葭月为其梳了个时下流行的飞仙髻,典雅又仙气,渠荷为她簪上金崐点翠梅花簪和步摇花钗,下缀穗状摇叶,清雅不失华贵。
“公主今日当真美极了,跟仙女似的!”葭月说道。
容笙淡然一笑,“就你嘴甜,走吧宴会要开始了。”
好戏也要开始了。
……
太极宫
因着皇后的生辰佳节,宫中的限制放宽了,皇宫内皆是一派喜气洋洋。太极宫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此刻时辰尚早,但已来了不少勋贵人家和皇子公主。
容笙也携着身边三个贴身宫女行至太极宫。霎时正在三三两两聊天、谈笑的声音都停了下来,众人都齐刷刷朝容笙方向看去。
镂金穿花云锦衫,水袖百褶凤尾裙,胯膝处绣着云蝠团花纹,随着容笙的走动,步步生花,真真似天上的仙人般。
她本就是上等的容颜,穿着此等绚丽的衣裳,愈发衬得人如青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虽穿着似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但她脸上的神情总是淡然端重,让人平白无故生出几分的敬重,倒像是个历经万般世事的上位者。
“淳禧公主驾到。”太监宣传道。
众人回过神来,忙行了礼。
眼瞧着自己的风头都被抢尽了,元安公主当即出言讽刺,声音虽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不过是个草包,再怎么打扮也掩盖不了事实,倒是茗舒姐姐身为公主伴读,平日应甚是辛苦吧?”
此话一出,元安身边跟着的跟班们忙不迭地赞同,心下也是有几分嫉妒的。
“不是这样的,只是我没教好,表妹她很聪明好学的……”徐茗舒低下头道,看着甚是伤心自己没能将公主教好。
此话有心人听来,便是容笙好学却终究是个草包,充其量是个貌美的草包。
此话一出,元安身边的丹阳郡主就道:“茗舒你也太向着她了,这又不是你的错。”
丹阳郡主是祁王府上的嫡女,其母亲祁王妃一向与白淑妃交好。前世渠荷入了祁王后院,没少受到祁王妃和丹阳郡主的羞辱与欺凌。
看着眼前依旧还在装着对自己表姊妹情深的徐茗舒,容笙只觉着可笑,走上前去,冷冰冰地回怼:“表姊平日里都忙着与世家公子谈论诗词歌赋,忙得无空教本宫,我这庙小容不下你一尊大佛,还请表姊去当他人的公主伴读吧。”
听完这话,众人瞧着徐茗舒的眼里多了几分不屑,这里的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