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的身份没瞒多久,整个顾家都知道了,那日顾老夫人面容严峻的坐在前厅,等着丞相府的人将余慕容带走。
余慕容哭着向顾家道歉,顾守和把自己关在房间一直没出来,就连余慕容走的时候,两人都没再见一面。
腊月中旬,下了末年的第一场雪,这场雪不大,却覆盖了一片白。
人走在吱呀作响的雪地上,引的前头人回头望去。
“南儿。”
“大兄,二兄还不肯开门吗?”
顾锦南一身浅蓝淡梅大氅走到屋檐下,手里端着一个还冒着烟气的炉锅。
顾卫平来了有一会儿了,可不管他怎么说,里面的人就是不肯出来,半个月的时间,下人送餐只能送到门口,谁来都不开门,他真怕顾守和把自己闷坏了。
对着顾锦南摇摇头,顾卫平满脸愁容。
“大兄还未用膳吧?回去吧,这里有我,今日我保证让二兄出来,恢复正常生活。”
“这……”
顾卫平犹豫一下,朝着禁闭的房门又看了一眼。对着顾锦南点点头走了。
他这些日子操劳的事情太多了,人也消瘦了不少,就连背影都忍不住让人心疼。
门前只剩顾锦南一人,她沉了口气,朝着房门又走近几步,腾出一只手扣门。
“咚咚!”
“二兄,是我,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好不好,我有话对二兄你说。”
屋内没有回应,顾锦南心里不是滋味。
这段日子她一直再想,是不是一开始她揭穿余慕容的身世就好了,或者阻止他二人越走越近,这样会不会她二兄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二兄今日若是不出来,我就一直站在这里等,这两天下雪了,不知道二兄知道不知道,二兄若是忍心我这样冻着,那便不用开门,就当是我向二兄赔罪了!”
顾锦南说着,准备把手里的东西放地上,和里面的人死磕到底。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顾锦南还半弯着腰,直起身子,她看到顾守和的背影已经走了进去。
他沉声扔下一句:
“进来把门关上。”
顾锦南照做,走进顾守和房间,依旧没有一丝暖和气,许久未通风,屋里潮湿阴冷。
把东西放桌上,顾锦南站在原地,看着瘫在软榻上的身影。
衣服倒是干净的,人也算清爽,看来他也在挣扎走出来,只是那扇门让他亲手打开很痛苦。
“二兄,我帮你把窗子打开,通通风可好?”
……
“嗯。”
顾锦南开完窗回来,顾守和已经坐起了身子,他脸色蜡黄,双目无神,看着顾锦南有几分疑惑。
“你刚刚说向我赔罪,是什么意思?”
顾锦南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桌子旁,打开炉锅上的盖子,用汤勺盛了一碗,放在桌边,语气轻松道:
“二兄喝碗鳕鱼汤我再说。”
顾守和没有胃口,但看着顾锦南盯着他,心中不忍拒绝,托着双腿过去,一饮而尽。
“你说吧。”
“坐下说!”
顾锦南拉顾守和一同坐下脸色微微沉了沉。
“其实我是想说,我早就知道容儿是余慕容的事了,从我第一次见她我就知道。我知道她是丞相之女,也知道她是要和我一起嫁进东宫的未来太子妃。”
顾锦南的一番话让顾守和满眼复杂,她知道他想怪她又舍不得,最后只能自己咬牙忍受。
“你知道为何不说?”
顾守和心里堵的难受,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对他来说仿佛一场梦境,一觉醒来,梦里的那个人成了他此生都无法再触及的人。
“因为我当时并不知容儿为何要装失忆,后来得知她是想逃婚,你们二人已经越走越近,我不想破坏你们在一起快乐的日子,我能看的出来,容儿对二兄也有意,你们留下这些美好的记忆终归也是好的。”
顾锦南说出这些话,仔细想想有些残忍。
她想过如果顾守和能放下,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若是放不下,她定会想办法让他二人圆满,只是现在她还没有很好的办法,不能对顾守和允诺。
顾守和垂眸红了眼眶,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抓着手心,片刻后,他淡淡开口:
“我知道了!”
从那之后,顾守和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他和府里的人还是有说有笑,正常过日子,但待在校场的时间一日比一日多。
旁人以为他是在转移注意力,总有一日会走出来,却不知他早已暗暗决定:此生难许卿那便身许国。
腊月二十八,整个顾府欢笑声迎着爆竹声,声声入耳,今日天公作美,格外晴朗。
顾卫平一身大红喜服出现在众人眼前,院子里的侍女们都看呆了,
顾老夫人天不亮就起来,一直到现在都高兴的合不拢嘴,看着自己的大孙子精神面貌,不停的说着:
“好!好!你这身装扮比你父亲当年还要俊朗,好!好!”
顾锦南在一旁笑颜如花,上前轻柔的为他大兄弹了弹肩袖。
“时辰到了,大兄快去吧!别让佑璃姐姐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