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牟县白沙镇,七里河畔,徐德力看着自家田地里绿油油的麦苗,心中就是一阵欢喜。不过他转头看到河对岸的田地,心里又生出了怨气。
那些田也是老徐家的啊,去年年末的时候被工作组的人划定为荒田、硬生生充了公和老徐家没关系了。
三顷多地就这么没了,心里能甘心?家里一共七顷左右的地,如今只剩下三顷多,朝廷真是狠啊。想不通、如此乱政,居然能做出来,他们真就不该来中原。
人心就是这样,若是中原不光复,徐德力家连三顷地都种不上。现在、明明他家种的地要比光复前多,但他却觉得吃了亏!而且是越想越觉得亏。
为了复耕,徐德力一家还真没少下本,开田的时候给招来的佃户们供应吃喝。种地的时候、种子和农具都是免费提供,甚至连家里的黄牛都免费让人用。想想这些支出,徐德力的心就更疼了。
收粮的时候,原本是五五开的,结果还答应人要免一成,只能收四成租子,又是一笔损失。明年说什么也不能再这么做了,这哪里是种田,简直是在当善人。如此种田,一年到头能落下几个子?
正当徐德力一边看着田地的麦苗,一边恨恨的想事情的时候。徐家老大沿着田埂寻了过来。
“爹、你咋跑到田里来了?家里寻你寻了半天,没见人影。”
“我待在家干什么?花了大本钱种的地,不看管着能成?你寻我干啥?”徐德力很是气不顺的答复了儿子一句。最近这些日子,他对谁都说话没好气。
“庄上的几家新佃户,找着问我,明年佃田是什么章程。想让咱家早点答复了,他们也好决定收了田再佃不佃咱家的地。我做不了主,想着寻你商量一下。”
“啥章程?难道要白佃给他们不成!人老五辈的佃田规矩在那儿放着,他们还想问啥?”
“五成租子?”
“难不成还像今年一样?今年地生,收他们四成租子是恩情,明年他们还想着沾光?”
“怕是事不成!收五成租子,估计不但新户们不会再佃咱家的田,老户们都会有心思。”
“什么意思!田放着还没人佃不成?这帮泥腿子真是惯的毛病,不佃就不佃,咱家再寻别的人。今年世道安稳了,找人容易。去年也是被逼急了,才不分好赖,弄来了这么些人,果然是靠不住,今年要寻些安稳营生的主家来。”
徐大郎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家老爹,你老人家想什么哪?果然是成天待在家里把人给待傻了,一点不清楚外边的世道,还用老思想想事情。
“爹、如今官府里大量组织人开田,外边哪还有佃不上田的佃户?你以为咱家收的四成租子是少的啊?人家去了官营的农庄里,干上一年活,比佃田划来的多了。你还想收五成租子的美事,明年给人提供种子、农具、四成都没人佃,佃户们说,租子最好是再降一成,或者是半成,他们才会继续佃咱家的田。”
“你放什么屁!不但要降租子,还要免费供种子和农具,你咋不说将咱家的地送给人白种哪!”徐德力被老大说的话给激怒了,作为地主,他这辈子都没听过这种话。气的是青筋暴起,恨不得给儿子一个耳光。
“你给我气什么哪?话是佃户们说的,又不是我说的。世道就变成了这么个世道,你气急了又能干什么。”老爹无缘无故发脾气,徐大郎也激起了脾气。又不是自己要给人减租的!
徐德力围着自家老大,气急败坏的在田埂里转了好几圈,然后怒目圆睁的对着自家儿子说道:“明年说什么都是五成租子,一分一厘都不少,要想佃咱家的地,自己想办法,咱家啥都不出。”
“哪没人佃地了咋办?”
“我就不信没人佃地!咱家的地是水浇地,上地!他们有本事就去种官田,今年官田是占了些好地,但去种地的人一多,占的那些地就不够用了。你没看现在官府连浇不上水的地都往出来开吗,他们想种那些懒地就去种,有他们哭的时候。刚开始,官府是出钱雇人种,他们没影响,三年后哪?让这些小眼人去跑,还就不信治不了他们了。”
徐德力虽然被气的不轻,但他心里没湖涂。上田和次田差别大着哪,租徐家的上田是要被盘剥租子,但若是去种下田的话,还不如被人盘剥哪。平常年成还好说,稍微有点旱情,差别一下子就出来了。人家上田能保收,下田很可能颗粒无收。
通过政策,官府是收来了不少田,但问题是收来的田灌既条件好的并不多。地主们复耕的时候,都是捡好地复耕,保不住的田肯定是相对较差的地。正是看到了这种情况,徐德力才会一意孤行,硬顶着不减租。
郑州城郊,河南总督宋权领着一帮人正在黄河河堤上看着滚滚东流的河水。
“中原之治,当在黄河。经过去年的恢复,今年是到了要发力的时候。朝廷为咱们中原发型了用于水利设施和治黄的专项国债,首期是三百万两银元,明年还会发型三百万,后年会根据情况再定。也就是说,很可能会向咱们省砸近千万两的钱用以兴农和治水。
咱们不能辜负陛下和朝廷对于中原的期望啊,通过治水再造千万亩良田出来,中原大地将焕然一新。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