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会场的门口出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跟旁边的人打着招呼。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脸上化着不浓不淡的妆,乌黑的头发被木制发簪盘了起来。
温雅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男人是米年,那个在高中时期划伤了黎清的脸的男生。
温雅看了看身边的花云泽,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米年。
“你认识他吗?”她问。
花云泽点了点头,眼神却显得有些迷茫:“我认识,我只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怎么能叫认识呢。”
温雅越发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智商有些问题,总说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她回过头去又看了米年一眼,发现他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就在与那个男人对视的一瞬间,温雅听见身边传来急促的喘息声。她转过头去,看见花云泽正满脸惊恐地看着米年。
“你怎么了?”她关切道。
花云泽倒吸了一口凉气,眼里满是恐惧。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而开口的时候声音仍是颤抖不止。
“是他,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温雅想起便签纸上写的“弟弟”两个字。
“他是你的弟弟?”
花云泽点了点头,但是默不作声。
本来在与婚礼来客寒暄的米年,在看到花云泽的一刹那,也露出了与他一模一样的惊恐的表情。他甚至没有跟旁边的人说一声“失陪”,便径直朝会场门外走去。
“怎么回事?他怎么了?”温雅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花云泽稍稍冷静了下来了一些,整个人瘫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我只知道,我一见到他,就会感觉害怕,全身止不住颤抖。”
“为什么?他不是你的弟弟吗?”
在说出这句话后,温雅突然想起,前几天与黎清在咖啡馆时,黎清曾经说过,米年的哥哥已经失踪很久了,一直没有找到。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她也感觉浑身颤栗了起来。
花云泽没有吭声,只是闭上双眼,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脸。他知道弟弟一定与他的过去有着很重要的联系,但是他在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好像整颗心都被掏出来了一样,深刻的恐惧在全身蔓延开来。
“温雅,知道为什么那天的我叫梁以竹,今天的我却叫花云泽吗?”他放下捂着脸的手,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女孩。
“不知道。”温雅有些颤抖地回答道。
“因为我没有名字。”他那双明澈的眼睛里盛满了某种无以名状的哀伤,“温雅,我没有名字,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自己出生在哪里,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你······失忆了?”温雅简直不敢相信这种电视剧式的剧情会发生在现实里。
“大概是吧。”男人说着从牛仔裤的裤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温雅的手上。
照片应该是被水浸泡过,上面满是水渍,很难看清照片上的人。照片上一共有四人,站在后排的两人已经完全无法辨认出来,只有站在前排的两个人能够看出大致的轮廓。温雅仔细看了看,隐约能够看出米年的面容,只不过照片上的他看起来要年少一些。站在他旁边的,则应该是自己面前这个失忆的男人。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温雅自言自语一般地低声呢喃道,“为什么会失忆呢?”
“温雅,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男人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说。”
“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其他人?我只想,偷偷找回,属于我的一些记忆。”
“为什么?你不想跟你的家人团聚吗?”
“我怀疑我是被人害的。”他对她说,“如果那个害我的人知道我还活着,或许会再次尝试杀死我。再有下一次的话,恐怕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温雅回想起,那天在咖啡馆,她对黎清随口吐出的一句“该不会他把他哥害了”,一阵可怖的寒意袭上心头。她觉得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只能低下头,抬起一只手来捂着胸口。
“怎么了?”他见她呼吸急促,伸出手来抚了抚她的后背。
“没什么。”温雅摆了摆手,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他温柔的目光里夹杂着深刻的忧伤,那样难以抹去的悲意几乎要将她融化。她短暂地沉溺于他那双仿佛在泛着点点星光的眼眸,好像旁边一切的喧嚣都与自己毫无关系。
这样温柔的人,为什么会被人加害?
“我答应你,我不会告诉其他人。”觉得大脑一片混乱的温雅还是尽力朝他露出一个笑容,“不过,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固定的名字,我不想每次见到你都像在开盲盒。”
“那就······”他若有所思,“叫我白鹤好了。”
“白鹤,你倒取了个挺风雅的名字。”温雅笑道。
很快婚礼便在一片嘈杂声中拉开了序幕,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台上,黎清的父亲牵着她手走上台。她看起来是那么快乐,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洁白的婚纱在灯光下显得美丽异常,将她衬得像是下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