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杨士奇抖机灵的行为,陈云甫看在眼里,心头跟明镜一样。
前者这是觉得跟自己的时间不短,自觉也算是熟了,想表现表现,让自己知道,他是一个聪明且有能力的人。
简言之,杨士奇是一个有仕途野心的人。
“有野心是好事。”
这杨士奇若是想要表现表现,陈云甫自然愿意给他提供舞台,不然的话,就不会留杨士奇在身边给自己当秘书了。
而杨士奇能忍住那么长时间才在自己面前第一次表现,这倒是陈云甫没想到的。
毕竟杨士奇才多大岁数,能有这份定力就很不容易。
“再带今年一年,让他去左春坊和董伦换个位置。”
“齐德也给太子灌了十来年迷魂汤了,让杨士奇去给排排毒。”
把这事放到一边,陈云甫开始定下心神,处理起今天手头上的一堆公务。
永乐二年。
老大哥硬生生撑到了今年,也就是原时空的洪武二十六年,而且看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多少有些体弱多病的样子,但也不至于像那种风中残烛,再坚挺个几年一点问题也没有。
如此一来,那他陈云甫今年可以做的事就太多了。
国家新的礼法、新的税法包括刑罚的改变都要全面推行,连着吏治整顿、吏务量化考核新标准,一条条、一桩桩的事都不少。
顺道,自己还得去一趟两广,解决当地的宗族。
一想起两广,陈云甫就想起了从广州带回来的那一伙江洋大盗,后者一群人自打去年底被带回京城之后,自己还一日没去看过呢。
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叫刑部尚书俞纶来一趟。”
陈云甫吩咐一声,身边自然有应话的内侍去办,踩着新年的积雪,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把俞纶给请了过来。
朝廷的九卿大员、内阁阁臣基本都住在西长安街上,离着皇宫很近,本来陈云甫也应该搬来的,不过陈云甫这人一个地方待久了懒得动,加上邵质也没动,索性爷俩就都还住在里仁街。
“下官参见少师,少师新年顺遂、贵体金安。”
“进武快坐吧。”
陈云甫也不过多寒暄,摆手招呼着俞纶坐下:“本辅找你来呢没别的什么事,就去年,咱们不是从广东带回了十几个江洋大盗吗,审的结果如何?”
“这事下官差点忘了给少师您汇报。”俞纶赶忙告罪:“时逢年关,门下这一忙竟给忘了,实不应该、实不应该。”
“无妨。”
过年嘛,谁家没个吃喝宴请的人情往来,他陈云甫昨晚就喝断片了,哪还能不许俞纶喝酒误事。
俞纶松了口气,随即言道:“案子调查清楚了,这些人没抗几日全都招了出来,所谓江洋大盗的身份都是假扮的,背后有人指使,但具体谁指使的他们不知道,是他们村的村长找到的他们。
这些人的具体情况呢门下跟少师简单汇报一下。
一共十一人,分别来自七个不同的村,也不是一个姓氏,各自呢都是他们村最困难的租户,而且上有老、下有小,吃穿都是老大难。
然后他们各自村的村长就找到了他们,开出了一笔一百两的安家费,让他们来顶这江洋大盗的罪,并承诺他们,如果他们死了,那么各自家租户的身份取消,租地变家产。
这些人就全都认投下来,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他们就一问三不知了。”
陈云甫点点头,算是对这事的大体脉络有了基本了解。
事呢很容易调查清楚,背后的水必然很深,但现在露出来的,无非是浮在表层的水花而已。
“少师要不要找个时间,再审一次?”
俞纶知道这事是冲着陈云甫大舅哥邵子恒去的,因此提议让陈云甫再去给把把关。
后者点点头。
谷呩“等年后吧,年后本辅抽个时间。”
他现在哪有时间去亲自过问,殿阁外,杨士奇都从五军府赶回来了。
“少师。”
杨士奇进来后并没有急着把此行禀报出来,而是看了俞纶一眼,见礼:“下官杨士奇见过俞部堂。”
俞纶看着杨士奇手里拿捏的好几道疏,知道定是找陈云甫有事,于是还礼后主动冲陈云甫道辞。
陈云甫也没留,颔首送走俞纶。
等到后者走后,杨士奇才拿着疏放到陈云甫案前,禀报道:“门下和五军府都一一核对过了,西宁侯这几年的军报没有任何问题,都是战功。”
“没有败仗吧。”
“局部的小失利有几次,但总的结果都是捷报,战俘丰硕、拓土千里,功劳甚是丰厚。”
陈云甫翻开几道疏,果见最后有五军府稽核过的公印,于是点了点头。
“那好,那就麻烦士奇以咱们内阁的名义替西宁侯拟一道请功疏。”
杨士奇没二话,领了命马上回到位置上笔走龙蛇,很快一篇洋洋洒洒的请功疏便拟就,呈放到陈云甫的面前。
后者端详许久,频频点头,也不再做更改,抄起案首处放着的内阁大印,直接卡了上去。
随后才是自己的私人小印。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