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会的节奏已经完全被陈云甫所控制,齐德再接二连三的遭受到陈云甫的打压后也认清了现实。
别看他现在挂着个次辅的头衔,和陈云甫完全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陈云甫想要把他架空完全是随手就能办成的事。
但好在,目前看来陈云甫并没有这个打算。
因为陈云甫没有将手伸进户部和吏部这两个重要职权部门,不论是刚才的人事任命还是之后的恩科取士,陈云甫都让齐德第一个发表意见,并以齐德的意见进行表决。
齐德做梦都想不到,陈云甫竟然会第一个带头支持自己。
看着整个文华殿十几只举起来的手掌,齐德差点没哭出声来。
这就是被所有人支持认可的成就感吗。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议项了,那就是官员的俸禄和致仕银。”
陈云甫很是认真的说道:“我大明朝官员的俸禄不高这是不争的事实,诚然有官员自身的不知足的原因在,但也不能全怪官员。
毕竟礼法、世俗的约束和偏见一贯存在,一个官员,总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妻子出门务工,所以一个官员往往要养着几个成年的孩子在家读书、备考科举,还要养着妻子不使其出门抛头露面,仅凭着微薄的俸禄确实吃力。
所以呢,本辅想,给五品及五品以下的官员加俸,至于加俸的具体数字,由会后吏部、户部根据当前国朝的基本物价来考量,五品以上的官员俸禄不够生活那完全是因为妻妾过多、日常礼节过重、平素去青楼消遣的次数太多,所以,少纳几房妾、少送点礼、少去几趟青楼问题也就解决了。
故而五品以上官员不加俸,谁敢贪腐,按照国法还怎么办还是要怎么办,本辅不想再听到任何的狡辩和借口。”
“很好,今日这堂办公会,我们诸位齐心协力为国朝解决了许多的问题,等到再过几日进入新朝,本辅相信,我永乐朝一定会缔造一个千古罕见的盛世,好了,诸公散会吧。”
众人起身。
“恭送少师。”
陈云甫拿着书笔离开了,但紧随其后的却并不是齐德这位次辅,这家伙现在还懵着呢。
因为在最后的两件事情上,陈云甫表现出来的姿态,确实是极其尊重他这位分管户部和吏部的次辅,一股脑的将所有事都交给了他来办,一派一心为公毫无偏见的表现。
这显然是齐德始料未及的。
“该压的时候要压他,该捧的时候也得捧他,既要敲打也不能一脚把他踩死。”
陈云甫悠悠哉哉的走出文华殿,内侍为其换履的功夫,陈云甫笑着谓邵质道:“岳丈,今晚喊上子恒兄,咱们爷仨喝几杯。”
“你怎么突然想喝酒了,这可不像你。”
“天冷了,去去寒嘛。”
“好。”
爷俩刚刚换好鞋子打算离开,身背后响起了徐本的声音。
“少师。”
“徐阁老,有什么事吗?”
徐本走上前来,在内侍的伺候下穿上大氅,冲陈云甫笑道:“今日这堂内阁会的内容很多,下官有些地方不太懂,想请教少师一番,不知道少师可有时间。”
“那咱们去偏殿吧。”
“好。”
邵质遂言道:“老夫先去。”
目送走邵质,陈云甫等到徐本换好鞋子,便同后者并肩走进偏殿。
二人分主从落座,自有内侍斟茶倒水不忘备上点心。
陈云甫笑言道:“本辅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徐阁老别嫌弃本辅才疏学浅就好。”
“不敢不敢,若是少师都才疏学浅,那国朝上下全是愚人了。”
徐本一言,二人皆笑了起来。
玩笑罢,徐本端起茶杯沉吟起来。
“少师,您新年打算动礼法,之前又着重提醒山东布政使司要去清点曲阜的丁口土地,下官有一句不当问的话,您这是打算做什么?”
不当问你还问。
陈云甫沉默了一阵,蹙眉将这话题又给推了回去:“徐阁老,你觉得本辅是要做什么呢。”
“清查丁口、隐户和田亩,今日又要动礼法,下官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少师这是打算学卫鞅公,对我大明来一次翻天覆地的变法了。”
商鞅变法的典故人尽皆知,秦自此变法后国力突飞猛进,后传至秦皇手六国毕、四海一。
而卫鞅变法对秦国的改变,毫不夸张的说,其变革的力度不亚于任何一次耳熟能详的社会变革。
“徐阁老太看得起本辅了,莫说只是动礼法和土地,便是本辅再多动几样,又哪里敢说能及得上卫鞅公变法呢。”
“可少师要知道,卫鞅变法的时候,秦国只是小国,他虽然改了整个国家所有早已习以为常的一切,哪怕触犯国家所有的人,其阻力也绝不可能有今日少师改革来的大。
因为我大明是大国,有六千多万的百姓,有千万里的江山,最重要一点......”
“最重要一点,是还有几十万根深蒂固的、传承千年的守旧派对吧。”陈云甫打断了徐本的话,说出了后者想说的话。
徐本点了点头。
“荀孟之变,到底还是以王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