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礼部怎么没有为希文公开讲筵?”
齐德忙了一上午,刚打算回府补一个午觉,走到承天门的位置上才骤然想起一件事来。
今天的皇宫很平静,平静的和日常中没有任何区别。
那就不对了。
昨日孔希文到了京,今天皇宫文渊阁应该要开一堂讲筵才对。
大惑不解的齐德直奔礼部衙门,找到了黄廷询问。
后者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齐德蹙眉:“这事,是徐阁老说的?”
礼部是徐本分管,所以齐德怀疑到了徐本的头上,想着是不是徐本的意思。
但见黄廷嘴唇嚅动却又畏惧不言,齐德心里顿时恍然。
一定又是陈云甫!
知道了幕后指使,齐德也不好再发作,只是撂下一句:“简直是一点规矩都没了。”便打算离开,迎面和一小小文书官差点撞个满怀。
“放肆!走路不长眼吗!”
齐德一肚子满是对陈云甫的怒火正无处发泄,这功夫有了撒气的人那是张口就骂:“瞎眼的东西,礼部礼部,现在的礼部还懂一点礼法尊卑吗!”
黄廷知道齐德这是指桑骂槐呢,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齐德还是内阁的次辅,别看品轶没有明确是否为一品,但老齐张嘴骂人,黄廷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只装听不见。
那文书官也吓得哆嗦,垂首下拜。
“下官、下官杨寓不慎冲撞阁老,罪莫大焉,请阁老息怒。”
齐德甩袖欲走,看到了这杨寓手里捏着一纸文书,便驻足问道。
“这拿的什么?”
“改元诏书。”
“拿给本官看看。”
齐德发了话,杨寓不敢耽搁,赶忙双手奉上。
诏书内容的前半段齐德还能理解,但当齐德看到最后一行用朱砂笔勾写的红字后却是迷糊起来。
“这什么意思?”齐德拿着诏书问黄廷:“最后大赦天下这一条为何要用朱砂书写?”
后者吭哧了半天,碍于齐德的逼问,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最后一条,少师觉得大赦有不妥之处,所以、所以打算拿掉。”
拿掉大赦?
齐德不可思议的看向黄廷,而后又低头看看手里的诏书,末了,嘴角扬起了一丝危险的微笑。
好你个陈云甫,这是打算用相权来干涉皇权了。
“所以,你们礼部就改了这改元诏书?你们礼部好大的胆子!”
齐德怒不可遏的发声喝骂:“大赦天下,乃是陛下登基加恩于天下,你们自作主张,存的是什么心思,简直是无法无天!”
这话明着看似乎只是在骂礼部,但黄廷心里明白的紧,齐德这是打算向陈云甫发难呢。
黄廷心里紧张,手心也攥满了汗水,正不知道该如何去说,那杨寓此刻竟然插了一句。
“阁老息怒,这改元诏书乃是新朝头等大事,我们礼部哪里敢擅做主张,本就要送进文华殿交给少师勾阅,内阁不通过,我们礼部哪里说的能算呢。”
齐德扬起右手,指了指黄廷,又虚点了那杨寓几下,冷笑道。
“好、好,你们礼部能耐大的狠呐,哼!”
怒哼一声,齐德便直接将这改元诏书拍在杨寓的胸膛上,转身扬长而去。
他得用最快的时间去找徐本,和后者通个气。
这事决不能在内阁会上通过,不然的话,岂不是真成相权干涉皇权了?
齐德就不信徐本会如此的不智。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后者从齐德这里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大吃一惊,颇觉不可思议。
“改元换朝,大赦天下,乃是几千年来的规矩,怎么到了陈云甫这就要改了?”齐德不放过任何针对陈云甫的机会,直接在徐本面前大肆指摘:“徐阁老,陈云甫这是要做权臣、做弄臣了,咱们可都是受太上皇、今上大恩的,在这事上决不能犯糊涂。”
“齐阁老说的对。”
徐本频频点头,也是气的不轻:“少师要取消大赦,他打算干什么?不让皇恩泽被世人,这是大逆不道之举,请齐阁老放心,真到了内阁办公会上,我一定坚决反对。”
又是内阁办公会。
齐德无奈了,只能言道:“徐阁老,这事若是上了内阁办公会,他陈云甫手里可是攥着邵质那一票呢,就算咱俩反对,也不过只是个二对二的平手,所以不能上会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
“咱俩直接去找陛下面陈此事。”
徐本顿时蹙紧了眉头。
这种事拿去到御前面陈,怎么总感觉像是背后捅刀子的小人行径?
“哎呦我的徐阁老,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君子风范,就算是讲君子风范,你我可是忠臣,他陈云甫已经摆了明要做权臣弄臣,咱们不畏他陈云甫的强权淫威,与其据理力斗,这还不叫君子吗?”
“可是入阁之前,咱们是一起约法三章说好的,奏陈之权独归内阁首辅所有,咱们现在破坏规矩,什么事都御前直奏,那内阁存在的意义还有吗?”
徐本考虑再三,还是拒绝道:“哪怕是咱们在内阁办公会上无法在此事上取得绝对优势,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