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里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陈云甫,更没有影响到朱标,生气只是一时的,第二天太阳一升起,什么就都揭了过去。
本来事就不大,又发生在朱棣家里,谁又会去揪着不放。
朱标每日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直到一天。
“八百里加急报捷!”
十余名逻骑各自都带着急件闯入了北平,而他们奏报的都是同一件事。
纳哈出投降了!
冯胜在辽阳围城两月,最后兵困粮尽的北元太师纳哈出被一众部下逼着向冯胜投降!
整整六万八千九百名元军士兵交出了武器和战马,转而戴上枷锁和麻绳,成串成串的走进明军大营。
朱标拿着这封捷报仰天大笑,陈云甫却一个劲的在感慨。
历史,总是不可违逆。
辽阳大捷,迫降纳哈出。
“云甫,云甫,纳哈出投降了,纳哈出投降了。”朱标坐到陈云甫身边,兴奋的指着捷报不能自已:“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大明,收复辽东了!
自唐末沦陷于外的辽东故土,终于被我大明收回来了,祖宗泉下有灵,我大明把祖宗的土地重新收回来了。”
话到最后,朱标的眼里更是泛起了泪花。
“五百多年,五百多年了,洪武四年,父皇说‘沧海之东,辽为首疆,中夏既宁,斯必戍守’,自那日始,我大明无时无刻不想着收回辽东,迄今十四载,我们终于做到了。”
或许,古人有的感情陈云甫身为一个现代人无法理解,但在收复故土这点上,陈云甫是绝对能够找到共鸣的。
他也曾想过,如果有一天宝岛回归,国人该是怎样的热泪盈眶。
更何况如今失陷五百多年的辽东。
“宋国公有大功于朝,有大功于祖宗社稷!”
此时此刻,朱标对冯胜全是赞誉和褒奖,他含着泪,不停的念叨着冯胜的好。
“殿下,应该尽快将这个喜讯报入京城,也让陛下开心开心。”
光顾着自己开心哪行,家里还有一个老爷子等着呢。
朱标这才恍然回神,立刻叫来李世昌,交代道:“将报捷的逻骑好生安顿,你加派金吾卫八百里加急将辽阳大捷报于父皇。”
“诺!”
李世昌的脸上也带着兴奋和无法抑制的激动,抱拳转身便跑出崇文阁,这功夫,以顾不上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了。
和朱标的一味狂喜相比,此刻的陈云甫还在保持理智,他想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冯胜的班师怎么对待?
如果朱标不在北平,那么冯胜自然是直接班师回金陵,而后入宫接受朱元璋封赏,随后大赍三军,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等着过年就行。
而现在朱标在北平,如此从礼节上来说,朱标起码要露个面先接见一下冯胜,冯胜也应该先拜见一下朱标,走个流程嘛。
那要这么说的话,就有讲究了。
接待的规格不能太高,不然就会有子代父位,臣代君责的味道。
太低更不行,这么大的功劳,朱标要是端坐崇文阁让冯胜来拜见不像样子。
“云甫,你想什么呢。”
朱标见陈云甫半天不吭声,好奇问道,后者便把自己的考量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也让朱标愣住。
“你考虑的也有道理,孤险些把这茬给忘掉了。”
搂了把颔下胡须,朱标试着说道。
“要不,孤在城外十里摆仪仗,东宫六局的属官和金吾卫都不带,这么迎候怎么样?”
陈云甫想了好一阵,也觉得这样最是妥当,遂点头。
“太子殿下考虑的十分周全。”
“行,那就这么定了,哈哈,宋国公干的好啊,来人,通知典膳局,今晚备宴,东宫所有属官并北平府的皆至,孤要大宴。”
是夜,崇文阁内依着朱标的安排办起了丰盛的大宴,与宴一众官员也无不开心到失态,有嚎啕大哭者更不绝酩酊大醉者。
无数人更是排着队向朱标敬酒,敬完之后自然是不会放过陈云甫,把后者也灌了一个水饱,如果不是董伦和赵乾两人先后站出来挡酒,只怕陈云甫就给喝到桌子下面去了。
这一夜,具皆痛快,唯独一个陈云甫。
他在想什么呢。
当然是在想此刻深入草原的蓝玉。
如果历史的进程不可更逆,那么,蓝玉还会犯历史旧错吗?
捕鱼儿海,北元皇庭。
脱古斯帖木儿或者说买的里八剌手里捧着那部李善长所编修,洪武十一年自己即位时朱元璋遣使送来的《元史》细细品读,耳边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自己的两个儿子,太子天保奴和地保奴神情惊惶的走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
买的里八剌心里咯噔一声,他厉声喝问着两个儿子。
天保奴哭丧着脸说道:“父皇,大事不好,明军杀来了!”
“简直是胡说八道!”
买的里八剌下意识就喝骂一句:“明军都在辽阳呢,怎么可能出现于此,更何况,自辽阳至此,处处都是我大元的逻骑,明军既不会飞,更不会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