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卜杜拉商号关停,涉嫌黄金走私的消息在广州城不胫而走,继而掀起轩然大波。
随后的时间里,广东国资局开始彻查广东商号,按察司、都察院也先后介入。
一场大案,似乎即将横空出世。
也就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陈景和突然接到伍士皐的传见。
“抓紧释放那个叫什么贾达姆的阿拉伯商人。”
开门见山的话语让陈景和瞠目结舌。
高高在上的伍士皐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陈景和浪费口舌,作为广东一把手的无上权力让伍士皐用近乎粗暴的方式强行干涉这起案子。
“没听见本官说的话吗,快去放人。”
不到两天,你怎么抓的我们,就得怎么亲手把我们释放掉!
康弘简的话在陈景和的脑子里响起,后者下意识握紧双拳,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来。
“为什么?”
伍士皐没想到陈景和竟然敢质问自己,若是换了其他的官员冲这句话就得当场罢官滚蛋,不过看在陈家和陈嘉鼎的面子上,伍士皐忍了下来。
“大局为重,你知不知道咱们广东,阿卜杜拉商号和多少家阿拉伯商号有生意往来,你把这事闹的沸沸扬扬,还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四处传播什么涉嫌走私,弄得人心惶惶。
本官已经命市舶司彻查海关,并没有发现走私罪行,你再不放人,要是引起阿拉伯商人大规模撤出广州,这个过失,你吃罪的起吗!”
见到陈景和还要再说,伍士皐便蛮横的一挥手。
“还不快去!”
前者强行控制着自己几乎爆炸的情绪,憋屈的转身离开,一走出布政使司衙门,就发现一辆陈家的马车候在了衙门外。
马车里坐着陈嘉鼎!
“那个伍士皐就是个混蛋!”
陈景和坐进马车,怒不可遏的骂着:“我早晚杀了他,早晚杀了他!”
“伍士皐也不是刻意庇佑。”陈嘉鼎替伍士皐说了一句好话:“现在,阿拉伯的资本占比在广东越来越重,大好局面下,伍士皐也是怕造成外商流失。”
“他就是怕这些阿拉伯商人离开广州去泉州,影响他将来继续高升。”
哪有官员不在乎政绩的,陈景和不需要陈嘉鼎解释也能想明白伍士皐这么做的原因,可这丝毫不妨碍他对伍士皐动了杀心。
“广东在他伍士皐的治理下,简直是太黑暗了!”
想想自己打来到广东之后,什么事都不能办,任何案子都不让查下去,陈景和就有种想要吐血的憋屈感。
“立官之本,应存为民之心。”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陈景和也是压抑的久了,突然叫住马车,而后在陈嘉鼎惊愕的眼神中说道。
“我非得找出那一百万两黄金去了哪不可!”
陈嘉鼎赶忙拦住,苦苦劝道:“伍士皐都说要放人了,您和他对着干哪里能行啊。”
“他要是敢不让我查,老子大不了这广东不待下去,都砍了他脑袋!”
陈景和撒了泼:“我现在就出城,调兵来查。”
这下陈嘉鼎可不敢再拦下去了,话说到头,陈景和毕竟是太子啊。
没人阻拦的陈景和直奔股监局的看守室,直接提审康弘简。
“说,那一百万两黄金去了哪。”
临近暴走的陈景和已经决意不管不问也要把这案子给破掉,说起话来带着浓浓怒意。
康弘简冷笑着,用一种近乎高傲的眼神睥睨着:“你一个小小的五品官,管的了吗,不该知道的事少知道,要不然命都没了。”
这种近乎嘲讽的姿态让陈景和仅有的理智近乎消散,他突然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而后在康弘简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一把扎进了后者的大腿中!
“啊!”
康弘简做梦都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被广州城内外笑话为南京做题家的娃娃县令竟然那么冲动,痛的当场哀嚎起来。
守在看守室外的几个公员扭头进来看,也都吓的不知所措,待回过神来后,无不手忙脚乱的去找江正勋。
“你疯了!”
康弘简颤抖着看向陈景和,眼神中第一次出现恐惧的神情。
“你竟然敢私自对我动刑,我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的!”
“现在,是我不会放过你。”陈景和红着眼,手里握着的匕首扎的更深三分:“你甘做外夷的走狗,丢尽了我大明子民的气节,再不招,我便把你格杀当场。”
鲜血和剧痛让康弘简冷汗直冒,再看到陈景和那杀意腾腾的眼神,不似玩笑,连忙叫喊起来。
“我说、我说!”
正好这功夫神色匆匆的江正勋快步跑进来,听到康弘简这话,瞬间放慢脚步,也不劝阻陈景和,而是默默坐了下来,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康弘简。
“黄金,黄金是走私进来的。”
“哪里下的港?”
“广州港三号码头。”康弘简有问必答,全给抖搂了出来:“用广东商号的商船报的关。”
江正勋挑了一下眉头。
广东商号果然是走私的共犯。
陈景和继续看向康弘简,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