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技术专利的问题,杨士奇和胡嗣宗两人最终也没能给出陈云甫什么实质性的建议,他俩对这一块属于是七窍通了六窍,就剩下一个一窍不通。
没人给建议,陈云甫自己也纠结,索性就先搁置下,打算放两年再看。
起码现在广东发展的很好不是吗?
实用主义还是很香的,而且中国几千年来都没有专利权保护的思想,工商业奉行的就是拿来主义,要不然也不会有那句话。
师夷长技以制夷。
虽说这句话是清朝中后期才有的,但这种思想却传承千年。
学别人好的东西反过头来再战胜别人。
当官如此、打仗如此、做生意赚钱也如此。
广东还是太小了,起码比起全国、整个九州来说是这样,做为一个试点省,总得给广东一点时间。
又在广州待了两天,陈云甫召集广东工商联所有官商一道开了个会,会议的内容就是商量减免商税。
由原定的四税一减少到六税一,但要废除折抵法。
也就是说,以后广东各税课不得再用实物来抵国家税收,一律改为金银。
这也算是陈云甫为了将来在全国实行一条鞭法提前做好准备。
“广东的情况孤心里清楚,金银就最不缺,朝廷需要金银来稳定住铜钱作为民间流通货币的价值,确保将来不出现难以控制的通货膨胀情况。”
在广东待了几年,胡嗣宗能听明白什么叫通货膨胀,这位布政使,现在越来越有后现代官员的感觉,身上那种传统官僚的乡土味和腐朽的旧封建味道越来越澹薄。
“那就这么说,孤走了。”
陈云甫没有再继续耽搁下去,将广东诸事交代完毕后便登上车辂离开,胡嗣宗一路送出广州十里,在最后的临别前,陈云甫又同胡嗣宗言道。
“广东这几年发展的很好也很快,越是这样,你越是要多加用心,需知物极必反的道理。”
胡嗣宗郑重点头:“请大王放心,臣一定牢记。”
送别走陈云甫,胡嗣宗挑头就回了衙门,广州知府伍士皐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说道:“藩台,今晚上广东工商联设宴,说是要感谢朝廷减免他们的税赋......”
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胡嗣宗打断。
“伍知府,你这是想邀请本官和你一道赴宴是吗。”
“不知道藩台可否愿意赏光?”
胡嗣宗没吭声,只是捏着茶船陷入沉默,随后望着伍士皐若有所思的说道:“伍知府,本官发现自从工商联成立之后,省府两级官员,似乎和工商联走的越来越近了。”
伍士皐的面色一僵,讪笑道:“有吗,这不是因为广交所成立之后担心有不法之徒剥削民财,下官等人也是为了加强监管。”
以前没有工商联的时候,陈希他们只是商人,为了避嫌,不让地方风言官商勾结,因此伍士皐这些广州本地的官员平日里都很慎重的和陈希等豪商走近。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陈希等人有了官面的身份,大家坐在一起对外也好说话。
探讨广东未来的经济发展,主旨是为了富裕民生,难道不应该吗?
我们喝的哪里是酒,都是对老百姓牵肠挂肚的忧思啊。
“你去吧,本官就不去了。”
胡嗣宗说完这句话就闭上眼不再搭理伍士皐,整个人魂游天外的同时也念叨起陈云甫离开时说的那番话。
看来,陈云甫早就有了先见之明,看到广东经济发展迅勐之后,料定官商勾结的情况会日趋严重,所以才叮嘱胡嗣宗要多加用心。
在鼓励资本繁荣的同时,更要小心塌方式的腐败啊。
物极必反,物极必反。
官员一旦资本化,那就离着出事不远了。
广东现在发展的越快,万一真出了大事,也很有可能会一朝回到十年前。
甚至,更可怕。
想到这里,胡嗣宗又抬起眼皮,却发现伍士皐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堂内空无一人。
看来这些官员又去赶着和陈希他们喝酒赴约去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伍士皐等官员打从衙门离开后就直奔工商联而去,在这里和陈希等豪族商贾弹冠相庆。
“朝廷减免商税,咱们各家的产业势必会在日后发展的更加迅勐,营收一多,财表就好看,在广交所的股价也会水涨船高。”
张煜兴奋的摇头晃脑,似乎看到了未来的锦绣前程,乐的嘴角咧开老大。
“张会长也不要开心的过早。”
老持沉重的陈希却不似张煜那般得意忘形,而是沉声道:“前几天老夫几个阿拉伯的好友带来一个消息,现在泉州市舶司发展的也很快,大有自后方追赶咱们广州的势头。”
“泉州?”
张煜嗤的一声冷笑出来:“去年一年,泉州市舶司的财税才三百七十多万两吧,还不到咱们广州的三成,算什么威胁,再者说,今年有了广交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