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父王让我们去上学?”
曾经的太师府,如今的禹王宫,陈景和一脸懵然的站在邵柠面前手足无措。
“母后,儿都那么大了,咋突然要去上学,再说,儿倒是无所谓,可雅熙她毕竟是个大姑娘了,您这时候让她去学校,那、那多不合适啊。”
邵柠瞪了陈景和一眼:“别拿你妹妹出来当借口,你就是这两年玩的太疯了,压根就收不回心,再说,你多大?十几岁而已,不去上学整天在南京城游手好闲啊,你看看你现在,都快成纨绔子弟了。”
“这事是你父王定的,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等南京的学校建好之后,你和你的弟弟妹妹们都得入学,咱们家要给天下做表率。”
陈景和没了办法,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嘴里还一个劲的嘟囔。
“父王又出幺蛾子,自古以来,哪有让太子公主去学堂上学的,整天和一群泥腿子混在一块,多失身份啊。”
也就亏的声音小没被身后的邵柠听到,不然怕是免不了一顿喝斥。
而今难受的又何止是陈景和一个人,整个南京城简直是一片哀鸿遍野。
“废礼法、停科举、改教育,连男女同学如此有辱斯文的事都整了出来,简直是不成体统。”
应天府学政苏文昺是一个老学究,别看品轶不高只是一个七品小官,可当年他这个学政的位置可是太祖朱元璋钦点担任的。
是一名传统且在直隶士林具有极高名望的大儒。
苏文昺现在对陈云甫的意见很大,尤其是看到自己家中那几个孙女时,意见就更大了。
“世风败坏、礼法崩塌,如此几十年之后国将不国啊。”
苏文昺跳着脚在家里对着陈云甫就是破口大骂:“我中原礼仪之邦,几千年来尊奉礼制,才有泱泱天朝上国,而今逆贼篡国谋权、倒行逆施,必为亡国取祸之道。”
媳妇在一旁听的直哆嗦,几个儿子更是连忙拦住苏文昺,苦声劝道:“爹,慎言啊。”
“有何惧哉,无非斩老夫首级耳!”苏文昺也算是有骨气,他不仅在家骂,出门也骂,甚至一路露胳膊挽袖子的跑到承天门去骂!
“苏老头这是疯了?”
承天门什么地方,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全是中央级别的各部高官,偶尔还会有几个军政院行走露面,像苏文昺这种七品官一辈子也别想走一趟承天门,现在可好,堵着承天门骂陈云甫。
杨士奇一大早刚来上值,人还在马车里呢就听到苏文昺那难听的辱骂声,当即就喊住车夫走下马车,皱着眉头走到苏文昺身前。
“住口!”
老头不认识杨士奇,但却认识后者身上那象征着从一品身份的官袍,丝毫不惧的冷笑一声。
“汝是何人?”
“本官军政院办公司杨士奇。”
苏文昺更是不屑,嗤笑一声:“吾当何人,缘是陈贼之走狗耳,一丘之貉也敢面阻老夫,汝乃无君无父之辈,本该自惭躲避于深山老林之中,如今竟还招摇过市沾沾自喜,老夫从未见过汝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杨士奇还没来得及吭声,负责护卫杨士奇的锦衣卫千户就走过来怒喝道:“老匹夫你放肆!”
“走狗也有走狗?”苏文昺哈哈一笑:“护主之犬无能狂吠罢了。”
还别说,这老头骂人的水平还真不低。
饶是杨士奇多年涵养出一个好气度,此刻也被骂的三尸神跳,额头之上根根青筋暴显。
“辱骂上官,可知己错。”杨士奇一指苏文昺,切齿道:“来人,与本官褫去此人之官袍,赶回家去。”
几个锦衣卫虎吼一声,当下上前就要制服苏文昺,谁知道这老头倒是个烈脾气,腾的一下从怀里拔出一把短刀来就四下招呼起来。
“谁敢上前,老夫与他不死不休。”
几名锦衣卫下意识先护住杨士奇,而后便犯起难来。
他们倒不是怕苏文昺,这老头就算拿把刀在几个锦衣卫眼中也就和一个小孩子没什么区别,他们担心的是,万一制服苏文昺的过程中把老头伤了可咋办?
杨士奇深吸一口气:“苏学政,你先把刀放下,承天门外舞戈,是要坐大牢的。”
“老夫如今死都不怕,还怕坐牢?”
苏文昺仰起脖子,冲着外面早就围观一圈的各级朝廷大员说道:“尔等当年都曾食太祖太宗之禄,如今陈贼倒行逆施,尔等不思报君报国,反助纣为虐,推行逆贼之法令,怎不知羞愧乎!
若尚存三分天良,当与老夫一样,与逆贼势不两立,弃官归家,呼朋唤友、号召百姓共诛国贼。”
杨士奇眼见苏文昺越说越离谱,赶忙摆手示意身边锦衣卫将其拿下,几名锦衣卫不再耽搁,当下上前就要动手,那苏文昺是真虎,当下抄起短刀就捅向一名锦衣卫,见被躲过,便在被制服前转手把刀刃对向自己,噗嗤一刀捅进自己的胸腔之中。
“老夫宁死不屈于国贼!”
这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