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该上朝了。”
乾清宫的暖阁外,一个小太监跪在门外轻声唤了好几句,才得到门内一声回应。
“朕今日圣体不适,罢了。”
小太监硬着头皮说道:“陛下,王公百官都到齐了。”
“放肆!”
一声怒喝紧跟着就是房门打开的声音,朱允炆怒不可遏的一脚踹翻小太监,指着后者的鼻子怒骂道:“现在连你这个奴才都敢和朕作对了吗!”
小太监跪在地上抖如筛糠不敢言语,走廊的尽头,一队脚步声由远及近。
领头者,不是现任锦衣卫指挥使穆世群还能是谁。
“陛下,请上朝吧,太师马上就到了。”
朱允炆气乐了,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让朕先去,等着陈云甫是吗!”
穆世群没多言语,只是冷冷的望着,而后将自己的右手按到了刀柄处。
这个举动,吓的朱允炆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请陛下上朝!”
“容,容朕更衣。”
颇为艰涩的开口说了一句后,朱允炆便扭身回了暖阁,气坐在屋内的梳洗台前,望着锃亮的铜镜中倒映出来的清晰面容,一时忍不住痛哭起来。
“父皇、皇爷爷,你们看见了吗,你们给朕留了一个白眼狼啊,你们若是在天有灵的话,就降到雷劈死那陈云甫。”
痛哭数声之后,门外穆世群的催促声再次响起,朱允炆只好收拾心情,咬着牙忍着怒穿上天子朝服,迈步走出暖阁。
从乾清宫往奉天殿并不远,不过一刻钟的脚程而已,可这一刻钟,却让朱允炆仿佛走了一個世纪般。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随着离奉天殿越近,就仿佛离皇权越远一般。
这和以往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以往早已看腻的天子御殿仪也没了,以往觉得充耳聒噪的礼乐声同样没了,朱允炆看到的,只是御阶下两班班列,宛如一尊尊泥胎雕塑般的傀儡大臣。
不,这些不是泥胎雕塑,在这些宛如行尸走肉的躯壳里,到底是多么躁动不安的心,谁也不清楚。
没有万岁声,所有人都沉默着,诺大的一个奉天殿落针可闻,直到殿门外一声唱。
“太师驾跸!”
朱允炆往外看去,看到的场景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球。
只见一个由六十四名锦衣卫抬动的肩辇缓缓抵达奉天殿外停下,随后,陈云甫的身姿挡住了冬日的阳光。
没有去履,陈云甫就这么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齐刷刷的,殿内的文武百官绝大一部分几乎同时转身面冲陈云甫作揖下腰。
“下官等参见太师,万福金安!”
没有面礼者,有十余人,其中便有魏国公徐辉祖。
和徐辉祖不同,他的弟弟武诚伯徐增寿倒是谦卑的紧。
陈云甫的步伐很快,但走的却很稳,龙行虎步间便走到了御阶前,在朱允炆不可思议的注视下,陈云甫缓缓踏上御阶,一直走到金案边,俯瞰着朱允炆。
缓缓拱手。
“臣,参见吾皇。”
圣躬金安的祝福呢?
这算什么意思,赞拜不名、着履上殿吗。
朕还没赐你这个特权呢!
朱允炆是多想对这陈云甫破口大骂,但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变成了。
“太师来了,快请入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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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赶紧走,朕看你恶心。
朱允炆想把陈云甫赶走,但有人不同意。
就比如,邵质。
老丈人此刻也站到了朝堂上。
“陛下,太师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功德远迈开国定基,若非太师平定靖难,江山破碎、神器蒙尘,这天下已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如此大功,陛下连个座都不给太师,恐会寒天下人的心啊。”
朱允炆此刻六神无主,不知道如何应对,下面的徐辉祖已经站了出来。
“老匹夫,你是什么人,今日是我大明朝会,你区区白身,有什么资格来上朝!”
“我让他来的。”
陈云甫高高在上的站着,冷眼望着徐辉祖:“我不仅让他来了,还给邵阁老复了职,你有什么意见吗?”
“复职?”徐辉祖直接扭头望向陈云甫,冷声低喝道:“陈云甫,你又有什么资格给他复职!”
“魏国公,咱俩也算是有一份交情在。”
“本公和叛臣逆子,猪狗禽兽没有交情!”
这徐辉祖,倒真是个忠臣。
陈云甫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还没等陈云甫说话,武官班列中,蓝玉直接一脚把徐辉祖踹飞老远,而后快步跑过去一脚踹在了徐辉祖的嘴上,登时鲜血迸溅,徐辉祖满嘴的牙这一下起码掉了一多半。
“伱他娘怎么和太师说话呢!”
就在蓝玉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