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深了,月光如水,静静的照在上官家的小楼上。上官栋家是一栋二层小楼,上官栋的卧室在二楼,上官文卧室和客房在一楼,上官栋的书房是一楼右侧的一个小房间,里面书架上书不多,房间内有一套沙发和茶几,房间很隔音,和冷菊花的谈话不想让桂芬听到。
上官栋身材中等,四十多岁,有点发福了,头发稍微有点白,但是已经是一派商人老板的派头,他让冷红菊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给冷红菊到了一杯水,说:“阿菊,你来冰城,应该提前和我说一声,刚一听到你被押在警察署拘留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敢相信,后来我想无论是不是真的,我都得去一趟,人被押在警察署拘留所那种地方都没有好结果”。
冷红菊有点歉意的说:“爹,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他们说我的证件过期了,没办法只能给您打电话了,还好我还记得您的电话,不然真麻烦了”。
上官栋看着变得更加漂亮也更加成熟的冷红菊,踌躇了一会儿,下了下决心说:“阿菊呀,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你照顾了阿文几年,很不容易,去年我就通过人给你爹带话,你和阿文的婚姻可以解除了,当年的给你家那些彩礼就算了,你也照顾了阿文几年,我会给你一些补偿,你说个数吧,五百银元怎么样,你现在又二十五六了吧,还是一个人吗,再找一个好人家还来得及,有这笔钱你们可以好好生活了”。
满洲国的货币分几种,以满洲国圆为主,上面印有满洲国皇帝画像,俗称法币,私底下也流通美元,但是数量很少,满洲国圆只在关外日本人控制区流通,一进入关内就不好使了,只有银元全国通用,无论是关内和关外,银元表面上和满洲国圆兑换是一比三,实际上黑市价已经高的离谱,一比九,一比十的都有,最高达到一比十三。五百银元在当时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冷红菊听说要自己和上官文解除婚约,心里很难过,虽然自己是童养媳,当初因为母亲病故,父亲欠了很多外债,不得已嫁到上官家,但婚后两人感情很好,上官文聪明伶俐,眉清目秀,后来上官文长大了,两个人有了夫妻之实,如胶似漆,恩恩爱爱,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能说散就散哪,自己这次本可以不来冰城,直接去阿城镇,就是为了找上官文,妻子找丈夫天经地义。
让冷红菊心里最难以接受的是上官栋居然要拿钱收买自己,让自己同意和上官文解除婚约,本来几年没见到上官栋,自己从小在他跟前长大,在一起生活了几年,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没想到一见面,先和自己说婚姻问题,而且话里隐含着盼着早点解除婚约的意思,她看着上官栋说:“我和阿文结婚的时候,哪一年我二十岁,阿文只有十三岁,是你和我爹逼着我们的,解除婚约也是你们一通气就算了,你们征求我和阿文的意见了吗,我们的婚约解除阿文知道吗,这些年我还是一个人,我等着阿文亲口和我说解除婚约的事,前些年阿文还小。不懂事,现在他长大了,解除婚约这样的大事,他应该亲口和我说才行,他也是大人了,你们不应该再包办代替”。
冷菊花沉又吟了一会儿,脸有些发红,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再说,我三年前离开的时候,阿文已经十六七了,我们-----,我们已经是真夫妻了,已经在一起了,怎么能随便解除婚约哪”。
上官栋听冷红菊这么一说,显得很尴尬,说实话自己对冷红菊印象很好,虽然岁数比上官文大了一些,但阿文从小母亲去世,冷红菊从小就很疼爱欧阳冬,有冷红菊在上官文身边,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也放心,就是冷红菊这个身份有点可疑,不知道和大箐山抗日独立军又没有联系,太让人担心了,但婚姻大事,孩子大了,这些事还是自己做主吧,这个事还得听上官文的,想到这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阿菊,你们的婚姻大事你们自己做主吧,阿文也长大了,有些事还是他自己拿主意吧,但是我不知道这几年你在做什么,阿文还小,许多事不太明白,你的事最好不让他参与”。
上官栋顿了一下,又说:“桂芬,你还是叫她芬姨吧,对阿文不错,是阿文自己过不来那个劲,前几年还总吵着要去找你,这几年渐渐长大了,就不提了,哎,他现在在警察署行动队,我真为他担心,我的话他也不听,你回来了,他的事还是你看这办吧,天太晚了,早点休息吧”。
上官栋说着把书房门打开,喊道:“刘嫂,客房准备好了吗,阿菊一会儿过去休息”,刘嫂听上官栋叫自己,赶紧过来问:“大少奶奶,客房收拾好了,跟我过来吧”,冷红菊提起自己的皮箱说:“我不住客房,就住在阿文的房间,爹,你早点休息吧”。
上官文的房间布置很简单,有一个书桌,书桌上放了几本书,还有几本是外文的,冷红菊不认识,但上官文的床冷红菊太熟悉了,就是她们在塔城老家住的床,看到这张床,勾起了冷红菊多少回忆:一个刚刚从河里摸鱼回来的男孩子,一身泥巴的躺在了床上,气得自己上去就是一顿打。
冷红菊躺在熟悉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在想上官文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哪。警察署行动队员,还在日本特种警察学校学习过,就是她今天在火车见到的行动队员样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