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常带着几位好友一同走到了秦家大宅,只见此时的秦家大门前张灯结彩,围有许许多多的男女老少。
唐季常拨开人群,走到秦家大门便看到一个被家丁揍得鼻青脸肿的大胖子趴在地下,一个中年管家也正坐在这个胖子的水桶腰上面。
情况好像不太妙,望着管家抡着一根木棍,数十位家丁拿着扫帚板凳并列站着,唐季常把卷起来的袖子放下,恭恭敬敬的走到管家面前,行礼道:“秦管家,早上好啊!”
秦管家用木棍在地下画了个圈,瞟了一眼唐季常,冷冷道:“唐季常,你带这么多人来想干什么呀?”
唐季常嘿嘿笑道:“秦大管家,瞧你这是什么话嘛,我这点人不是也没你人多嘛。更何况,大家都是读书人,斯斯文文的,都是讲道理的,何必打打杀杀呢。”
秦管家站起来,用木棍指着鼻青脸肿的龙猫,当仁不让道:“十里八乡的都知道,咱们秦家**奶今天做寿,你看这小子在墙上写的是什么,我们不揍他岂不是看不起他?”
唐季常转身走到秦家的一堵墙上仔细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有两句诗:秦家奶奶不是人,养个儿子会做贼。
人家今天做寿,请了那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两句诗写在大庭广众之下,也实在欠揍了些。
唐季常瞥一眼被揍得惨烈的龙猫,有些同情,虽说这件事情不占理,但他也只好为兄弟两肋插刀了。
唐季常硬着头皮道:“慢着!秦大管家,你这可就有点欺负人了。人家龙猫诗都还没写完,你就把他揍成这样,不太合理吧。”
秦管家摸了摸胡须,诧异道:“没写完?怎么没写完,那你叫他再写下去看看!”
唐季常摆了摆手,道:“他都被你们揍成了猪头,还写个屁啊。我来替他写了!”
话音刚落,唐季常拿出一支毛笔在嘴里含一口,大步流星地走向墙壁。
淅淅刷刷的,很快又见唐季常提着一支笔走了回来。
这时众人再看向墙壁,满脸惊叹之色。
“秦家奶奶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尘。养个儿子会做贼,偷得蟠桃供母亲。”
好诗!
众人纷纷点头称赞。
秦管家见了这首诗也不得不佩服道:“真不愧是唐解元!哼!放人,咱们走!”
秦管家带着家丁像一阵风似的走回了秦家大宅,这时候唐季常才扶起了趴在地上的龙猫。
龙猫哭哭啼啼的,似乎十分感激唐季常,又似乎委委屈屈的想澄清事实。
龙猫抹干鼻涕眼泪道:“唐兄,俺那两句诗说的是事实啊,他们家的儿子就是偷了俺家的一只公鸡,俺亲眼看到的。”
唐季常轻轻拍了拍龙猫的肩膀,慢慢道:“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下次有这样的事,你告诉我一声,我来替你教训他。”
中午时分。
阳光毒辣,就算是春天,街道的青石上也是热浪滚滚。
唐季常又热又渴,于是告别了几位好友独自一人回家去了。
唐季常的家就住在街尾,那个阴暗又潮湿的地方有一栋老旧的小木屋,那便是他的房子了。
他穿越到这里已有半年,本想着靠自己的本事给家里添几件家具的,可是他那赌鬼老妈真是无药可救了。
每次唐季常拿着钱财回家,他的老妈就会买上一个月的存粮,然后剩下的钱就拿去赌了。
要是赌赢了,那还好说,可是十赌九输,除非出老千,要不然赌徒们早就成了当地的大富豪。
不过,一码归一码,老母亲好的时候也是挺好的。
有的时候因为赌输了,欠了赌债,黄大妈不敢跟唐季常说,于是便自己偷偷跑到青楼里洗衣服拖地挣钱,她从不会让唐季常没肉吃的,她宁愿自己什么也不吃也要看着儿子大鱼大肉吃得开心。
每每回想起这些又气人又感人的往事,唐季常都是淡淡一笑,他不会埋怨自己那像流氓一样的老妈,反而觉得这样的老妈挺时尚的。
唐季常在门口站了会儿,刚想伸手去推开门,可是未等他推门,大门中间便裂开一条缝隙,紧接着一只大手将他拽了进去。
门“吱呀”一声关上。
只见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她衣着朴素,头戴珠花,挺着个微微发福的肚子,诡异地笑了笑,随后就找来一根麻绳将唐季常的双腿绑了起来。
唐季常用手掌拍了拍胸口,安抚一下受惊的心灵,道:“吓死我了。老妈,瞧你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是不是又有人找你要赌债了,你是不是又打算卖儿子抵债了?”
黄大妈一句话不说,她的眉毛挑了挑,然后一个闪身,把身后的知县大老爷和教书先生推了出来。
知县老爷年过六旬,两鬓斑白,满脸皱纹,笑嘻嘻的样子就像个老奸巨猾的狐狸:“唐解元啊,文昌书院来了封录取信,你看你能不能代表咱们葫芦县去报个到呀?若你将来能考取个状元的话,不仅自己风光得很,咱们葫芦县的父老乡亲也能跟着沾沾光呀。”
唐季常皱着眉头,边叹气便坐下,道:“真的不行啊。读书烧钱的很,我家徒四壁的,万一学砸了,那我岂不是要卖房子度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