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声半夜昏昏沉沉,眯着眼睛爬起来,暗道一声不好。他居然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睡了过去。
床边点的是安魂香,助眠。香气清新淡雅,悠悠然,几缕烟气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被打散。
他本就烧得厉害,这劲没过去,便使得四肢绵软无力,他轻飘飘踩着木踏板下床,一不小心被绊倒,与一团不可名状之物滚到在了一起,他心里暗骂一声:“这什么东西?”
待看到怀里的人是个女子时,便愣住了。
时沅悠悠转醒,床被男主占据,她不得已只能睡在地板上,抬头就看到男主嫌弃的眼神,随即像丢垃圾似的被扔开。
时沅梗着脖子咚一声撞到了旁边的柜子,她疼的泪花都溅出来了,但一言不发。
呜呜,她睡落枕了。
她嗓音里含蕴几分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委屈:“我救了你,你就这样对待我?”
南声理了理自己的中衣,本想就此作罢,听此番言语,不由得讥诮:“你还好意思问啊,我变成这样,谁干的啊?”
他音色清朗,如玉石掷入瓷碗,清泠作响,带着几分少年气。时沅不禁恍然,书中的男主后期沉默寡言,杀人不眨眼,虽是明君,可治国手段也太过残暴了些。
眼下这匹小狼还未成长,尚带几分少年的稚气与意气,时沅气急,口不择言:“那还不是你不识抬举,谁让你不从我的?”
话一出口,她就后了悔,出口之言如泼出之水,覆水难收,她好不容易才在男主面前刷了点好感度,如今把她对他做的龌龊事堂而皇之的大喇喇说出来,男主不弄死她才怪。
空气里有一瞬间的冷滞。
南声古怪的看着她,令人捉摸不透。
随后他冷哼一声:“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啊。”
时沅缩了缩脖子:“算了,不用了,我这人一向大度。”
南声瞥她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随后伸出手朝时沅探去。
时沅怕极,不住的往里边拱,南声气急败坏:“你这女人干什么啊,小爷我是在帮你看不出来?”
南声手速极快的点了穴,时沅感觉到身体发生奇妙的变化,脖子已经没那么僵硬了,她努力爬起来,坐好,少年在对面,一双黑如夜空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
少年长得极俏,气度俊雅不凡,眼尾上挑,不好惹又带着几分女相,他看着时沅眯了眯眼,勾出几分雌雄莫辨的意味来。
时沅脖子还有点酸软,头一歪,像只愣愣的大鹅看着他。
南声不想被这种智障的眼神看着,想了想,解开系在额头上的鹅黄色抹额,遮住了时沅的眼睛。
“你干嘛?”
“不想被傻子看着。”
“......”
他说谁是傻子?
南声没再管她,径自倒了壶茶猛地灌入喉中,冰凉的茶水一滚而过,舒缓了火辣辣的干涩。
时沅站在一边看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那是上好的碧螺春茶,往年的产量不足十两,一两值千金,只有宫廷里的人才会喝这名贵的茶,就连时府都是立了大功才得圣上恩赐,讨来半两,时老爷素日疼爱她,大数都到了她的闺房,她还没舍得喝一口,就被这小狼崽子牛如饮水般的吞了。
她心里一万头**马奔腾而过。
时沅不甘心:“这是碧螺春!”
对面漫不经心回答,甚至还打了一个嗝。
“然后呢?”
“价值千金!”
南声听了这话,飞快的另起一壶茶,这次细细品味,杯中都见了底,他还浑然不顾身后人的眼刀子,咂咂嘴,评价:“也就那样。”
他的笑容极其晃眼,但一挑眉,时沅觉得,他绝对是在故意犯贱。
时沅张牙舞爪,恨不得挠花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