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江南糜烂,却也收复了杭州湖州,保住了松江嘉兴,又刚解了常州之围,第三次收复苏州。
“想不到南方局势到如此地步了,这两位经略的奏章,你们怎么看?”多尔衮问。
吏部侍郎兼侍读学士陈名夏直言,“臣以为严经略虽是报忧,但还是看的出来,是在办实事的,倒是洪经略虽是报喜,但这湖广局面可以说跟他没半点关系。”
“而且湖广虽报大捷,但臣以为,湖广才是真正糜烂了,先前明军破襄阳夺荆州,扫荡江北,每下一城就拆一城,就迁一城之民,搞的千里无人烟,百里无鸡鸣,如今武昌围城虽然意外结束,还接连收复荆襄岳州长沙等地,但湖广已经打烂了,没有个几年时间,都难以恢复。荆州襄阳长沙等城也只是得了几座空城而已。”
“且此次湖广大捷,明军也仅是惊溃,并未真正败亡,他们仍据郧阳、巴东、偏沅、衡阳等地据守,这些地方偏僻路险,易守难攻。”
“湖广本是粮仓,现在湖广和苏松这两个粮仓和漕粮产地都被打烂了,这是最麻烦的。”
多尔衮对陈名夏所说的话很赞同。
“钱侍郎?”
礼部侍郎兼管秘书院事的钱谦益起身,“臣以为最坏的还是漕运,如今长江和运河甚至海运都尽在明军控制之下,不解决此事,朝廷再无漕粮、赋银入京,失去湖广和江南的粮银,朝廷连百官俸禄都要发不出去。”
“江南的汉兵,真的就如此不堪用吗?”多尔衮叹气,他自率军攻入北京后,便一直坐镇朝中,再没南下一步,对南方的汉兵了解不多。
可下面报上来的这些,实在太过震骇。
苏松提督吴胜兆叛明,嘉定总兵李成栋叛明,浙江总督张存仁弃城逃跑,浙江提督田雄畏罪自尽,还有诸如刘良佐连弃多城。
更别说勒克德浑这段日子天天上报,弹劾安宁池太等长江上游的这些绿营汉兵,是如何无能,让他这八旗援兵路上得不到补给,还得替他们擦屁股收复失地等。
明明拥有精锐八旗,却打不到敌人,勒克德浑气的发疯。
而刚丢了扬州的新漕运总督陈泰也弹劾刘良佐,说他之前轻弃扬州等地,而他南下后向他调兵南下,他却只拔三千老弱绿营给他,致使他在扬州城面对明军主力时,再次失了扬州。
钱谦益见多尔衮沉默,出声提议,“臣斗胆提议,不如先与明议和,承认鲁监国明主之位,与明南北朝并立。”
陈名夏冷笑,“钱公这是何意?莫不还怀念故主?”
钱谦益对这个小人得志的家伙向来瞧不起,陈名夏是崇祯十六年的探花,初授翰林院编修,后授户兵二科的都给事中,仕途可以说非常不错,只是他运道不好,李自成很快攻进北京。
这个家伙不甘心十年寒窗苦读就此浪费,马上就去迎接闯王入京,又做了大顺朝的翰林,可谁想没多久清军又入北京,这家伙仍然是马上就去迎清军,再做翰林。
本来听闻李自成兵败山海关时,他是打算南下奔南京弘光朝的,可是听说阮大铖已经把他定为顺逆后,他中途掉头又回了北京,转头去迎了清军。
靠着原朝中的同党保定巡抚王文奎向多尔衮推荐,他又做了翰林,在多尔衮这里,陈名夏虽年轻资历浅,但他确实够聪明也很有见识,又舍的下脸面肯奉承多尔衮,因此极得赏识,地位平步青云,甚至成为降清明官中南人首领。
钱谦益这个原东林领袖在这个后进领袖面前,自然成了障碍。
“摄政王殿下,臣并非心念故明,只是为朝廷考虑,眼下湖广和江南都已经彻底糜烂,而那位鲁监国也确实有几分本事,能够迅速收拾人心,还总能给我们造成破坏,若是再这么打下去,这是两败俱伤,对朝廷来说,这是最坏的局面。”
“倒不如假意和议,稳住南边,然后等我们先稳定中原北方各地,恢复湖广江南两大粮仓,重新打造一支水师舰队,到时再大举南下,一举灭掉他们。明军现在所倚仗的,不过是水师而已,只要我们补上这个短板,则灭明军易如反掌,就算他们逃去福建广东,都能一路追歼!”
“暂时收缩,也只是为了下一次打出更有力的拳头啊。”
多尔衮对这番解释很满意,确实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