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葵简直就是酒囊饭袋!”
白胡子老学士徐石麒都气的大骂脏话,胡子都乱抖,“当年张国维还向朝廷说金山把总吴志葵文武全才,可堪大用,就这般堪大用?带上万人马围苏州城,结果却不等水师主力,自己轻信敌诱敌之计入城,被千把人伏击,居然全军大溃,这他娘的也配称总兵!”
袁宗第传回的急报,确实吓了行在众人一跳。
在御营军务会议上,一众人气的都够呛,大家拼命赶路,又是给黄吴报信,又是派骑兵急驰增援,结果都赶不上他们犯蠢。
“其实孤在得到黄吴二将,都带着全部家眷和家当行军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此行必败了。”
“就算是闯军西营,他们当年流窜做战的时候,都知道要把家眷与士兵分隔开来,有兵营也有老营,士兵和眷属是禁止在一起,更不许说带在身边混营,黄吴他们这是打仗吗?倒像是郊游,吴志葵兵临苏州城下,自己的家眷居然也不分开,就在营中,这打什么仗?还有黄蜚,带着这么多家眷一路拖拖拉拉,错失大好战机,到了临战时,还在忙着安置家眷,士兵们一心都在家人身上,谁顾的上打仗?一听说前线败绩,敌军来援,立马吓的回去找妻儿父母,带着他们一心逃跑。”
朱以海也实在是胸中一口怒气,这仗打的还不如人家高迎祥李自成他们早期做流寇时的水平,人家那时虽也是到处流窜,可好歹还知道把士兵和家眷分开,各设营头,前后隔绝。
吴志葵轻敌贪功,黄蜚军不战而溃,两部加起来七八万人,结果被千把清军给吓崩了,这简直比淝水之战时的鹤唳风声草木皆兵还他娘的离谱。
可现实是他们终究是没能赶上。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袁宗第已经快到苏州城下,朱以海也不过距苏州四十五里,但黄蜚吴志葵这七八万人已经溃散了。
“我还是想不通,这黄蜚也是个老军伍了,打小在东江镇从军,最早就是跟鞑子打仗,一打也是二三十年,怎么会犯这么蠢的错?”
朱以海叹息道,“也许黄蜚不是不知道这要做不行,只是也别无选择,他手下这数万人马,他根本控制不住。”
乱七八糟拼凑起来的一支逃亡流浪舰队,连个健全的组织体系都没有,明显是十分松散的联盟,所以黄蜚的话估计也并不好用。
谁也不愿意抛下自己的家眷,谁也信不过别人。
当敌人出现,他们又谁也不愿意留下来战斗。
这就是乌合之众。
他们的样子,连那些太湖水寇都不如,起码别人不会跟他们这般混乱。
“算了,不扯他们了,扶不起的阿斗,想救都救不到,也是吃不上四个菜的混帐玩意,还是来谈下正事吧。”朱以海摆手,不想再谈他们。
反正本来也没对他们抱多少希望。
朱以海之前也只记得历史上他们败了,但为何败不知道,也想不明白,现在倒是真相大白了,败在他们自己太愚蠢。
不过这样的事情,历史上屡见不鲜,甚至历史上后来打出赫赫威名的郑成功,北伐到南京城下时,也犯过这样低级的错误,他也带着家眷随军,一路到了南京城下,然后南京的清军袭营,郑军营中大乱,郑军士兵就慌了。
郑军大溃南京城下,被清军杀的尸横遍野,最后郑成功吐血饮恨而归。
据说郑成功之所以要带家眷随军,是因为先前的多次北伐战斗中,都因为将士们久征在外,而士兵思家思归,所以这次打算一气打下南京的郑成功,为了避免离家太远的士兵思家心切,只好带上家眷随军,以保持士气,甚至想着等收复南京后,趁胜就要划江而治,到时就地让士兵镇守,而有家眷在身边,他们也能更加坚守。
谁知道,这却让他大败特败。
历史就是这样,有时也充满了偶然性,很多英雄人物,最后却也犯那些低级的错误。
黄蜚肯定算不上什么英雄人物,顶多算是个老将,从东江到登莱,从淮扬到镇江,从镇江到芜湖,再到崇明、太湖,连串的失败,说不定早就击垮了这个老军头。
“先不要管吴部、黄部,我们继续按计划进苏州城。”
军务会上统一思想后,朱以海便抽调了几千人马给吴易,一部份整编为漕标战兵,一部份则转为漕标辅兵,甚至还有部份是北伐军中淘汰下来的,则要安置到吴江本地。
交待一番后,朱以海便带北伐军继续北上,往苏州城去。
······
苏州城中。
三十八岁的李率泰正得意的向巡抚土国宝报捷,土国宝听闻不仅吴志葵全军覆没,连太湖西山的黄蜚五万余部也闻讯营啸溃散后,也是兴奋的手舞足蹈。
“此役多亏了李将军,本抚定要好好向朝廷表功。”
李率泰哈哈一笑,欣然接受这夸赞。
而土国宝也是说了许多夸赞的话,甚至有些奉承之词,虽然李率泰仅是三等梅勒章京,但是此人出身不简单,八旗汉军正蓝旗人,他父亲乃是抚顺额附李永芳,大名鼎鼎的老汉奸。
当年努尔哈赤还在跟叶赫部、乌喇部混战,还没统一女真各部时,李永芳是抚顺千户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