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看到赵小楼他们经过,还特意跟他们笑着打招呼,要他们去摘些玉米。
李宝泉摆手。
天天训练,不仅练武艺,也总是强调军纪,可没人敢随便拿百姓的东西。
那农民见他们不去摘,直接就背了筐过来,直接往他们怀里塞,搞的他们连连推辞,你推我让的。
“怒发冲冠,唱!”刘队副带着大家唱起歌,继续行军。
秋日里,孝妇河边山道上,红色戎服的明军御营神策军犹如火龙蜿蜒而行,在这金黄的深秋里添了一抹重彩。
赵小楼他们抵达西村时,上面传来命令,让他们营就在西村休息驻扎。
天色还早,军官们指挥辅兵开始在村外立营搭帐篷。
村里恰好有保长在组织收粮,这里是济南府淄川县下,但这保长却是大明任命的,本地编设保甲,组建乡团,都是听命于博山县。
秋收开始,保长们就开始下村收粮。
不管是玉米还是谷麦等,到收获季节都会第一时间收粮。
百姓们也向博山县交地丁银,留足口粮外,也把剩余的粮食统卖给县里。
从今年开始,整个绍天朝控制区内,都不再粮折银,而是征收本色,种什么交什么。
征收也非常简单,先把地的大小亩统一为标准亩,再把上中下各等田,以及地、滩等都折成标准亩。
每亩或征粟、或征麦、或征谷,种什么征什么,亩征田赋二斗,摊丁银二升,再加归公火耗二升二合,总共就是亩征二斗四升二合。
不同粮按比例折算成稻麦。
除此以外,不再有其它的征收,什么捐派、加征、三饷、附加,统统没有了,十分简化,最重要的是,实际负担比过去减少许多。
以前就算明面上亩田赋才几合,但各种附加,尤其是诸如浮收、耗羡这些,往往是正赋的几倍,百姓更苦于役。
现在役全折为丁银,随亩征收,且还是固定数,丁虽添加,但永不加赋。
甚至种玉米也红薯的,也可以折成谷麦这样的主粮交地丁,还是统一的折算标准。
对于拥有田地的百姓来说,一亩地上缴两斗半不到的地丁,其实不到产出的十之一,还能分两季缴纳。
没有地的佃户们甚至都不需要缴地丁,向地主交租就行了,他们也不用担心地主把地丁再摊到他们头上,因为官府规定,秋收地主和佃户四六分,夏粮归佃户。
地主们的地,收成上缴完地丁后,还能留下三成左右。
而百姓辛苦耕种后,虽缴四成租,可也总算还是能够生活的。
之前鞑子控制这里时,征粮名目极多,什么驿站、贡脚、地租、漕仓、俸工、规复耗羡等名目,漕米项里还有白粮、黑豆、漕折、恤孤、耗半、脚费、公费、塘工捐、积谷、学捐。
又有辽饷、剿饷、练饷。
三饷里已经包含练饷了,可地方又征饷捐,每亩银五分,说是建乡团。然后又征河费,其它诸如自治捐、义教捐、户籍捐,甚至清丈费、征收费等名目繁多。
这些附加的费用,比正赋还高出一倍多,然后交粮的时候,最大头还是浮收,普通百姓交粮,他们各种手段,最后交粮一石,实际上却要交两石多。
有时又要折银,结果折来折去,负担又增添。
百姓根本搞不清楚这些税赋加征等到底有多少名目,反正衙门随意加派,不管干什么,直接给百姓加征就是了,甚至每次征收,还要又额外收一笔征收费,以及火耗。
反正最后实际缴纳,往往超过产出一半以上。
百姓自然是苦不堪言,许多人直接弃地逃亡,没逃的又还得承担逃亡的税赋,不给活路。
自明军来了后,税赋简单化。
过去的各种什么役啊费啊,全都统一为丁银,且定了一个固定值,每石田赋粮,加征一斗丁银粮。
不管地方有多少役,需要多少办公费等等,这个丁银都不变,田赋也不变。
最后再加一成火耗,没有其它各种什么征收费,火耗,耗上耗,浮收等了。
各种田地坡林,大小亩也都统一折成标准亩征收。
到今年更是直接实物征收,下乡征收。
之前崇祯时,再到鞑子来,百姓负担,得上缴土地所出三五成甚至更多,而现在,这么简化减负后,实际控制在了土地收成一成以内,甚至灾荒时还有减免。
所以百姓交粮很积极。
粮食收获,晒干后,立马就开始缴纳,而粮食厅也是派人下来与各地保甲先负责征收,最后收入各乡镇的粮站,然后再往府县的粮仓转。
从乡镇的粮站,到府县的粮仓,在交通线上,还设有众多转运仓,在一些重要的核心要地,还设有大储粮仓,驻军之地,还设有军仓。
这个全新的粮食收购、储备网络,为大明控制区设配、供应粮食,把粮食设配供应发挥到极致。
“大家交粮很积极啊,排着队。”
“嗯,我也没看到有那些吏役做威做福。”
队长李宝泉笑道,“以前地方各种开支,就靠那点粮银里弄了,甚至这还是他们捞钱的重要机会,但现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