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活像一缕游魂,游荡到符悬书洞府外。
她坐在樱树下,听着风吹过的沙沙声,伸出手接住落下的樱花花瓣。
牡丹抬头问:“樱树姐姐,你们的水和灵气,也是敛云尊上浇灌的吗?”
一阵悦耳的笑声传来:“你是千年花妖,怎还喊我姐姐?这不反了吗?”
听到关键词,牡丹张口就来:“哪是千年呢,是九百九十九年来着!”
牡丹说完沉默一瞬,每回只要有人喊她是千年花妖,她就会下意识强调自己才九百九十九年,对“千年”二字的反应大得很,想来应是原身花妖的反应留存。
看样子,这花妖对自己年纪倒是在意得很。
樱树咯咯笑完,这才同牡丹说:“牡丹姐姐,这哪能啊?呶,看到那边提着水桶的小弟子没有?”
牡丹抬眼望去,就见几名弟子舀着桶里的水,一勺一勺浇上这些林木花草。
樱树接着道:“像我们这些住在洞府外头的,哪有你们这么好命,能得敛云尊上亲手栽培?自然是这些小弟子们负责照料。”
牡丹转身仔仔细细看了身后的樱树,樱树生得高大,粉色的花开了满头,花量庞大,花色也都饱满健康,足见被养得极好。
她尴尬咳了一声,别开目光:“说不定……真正好命的是你呢。”
想到洞府里那些绿植的实际状况,牡丹除了沉默,还是只能沉默。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以后,牡丹趁符悬书不在,走到那些没精打采的新邻居旁,悄声问道:“敛云尊上不懂怎么养花草,你们都没跟外面的姐妹们哭诉过吗?”
要不是她亲眼所见,牡丹也不会知道,原来,谣言真的就只是谣言,而且离真相还差得天差地远。
这些花草在牡丹眼里就是没几岁的小萝卜头,听到牡丹这问题,也不知勾起了它们哪段记忆,一个一个凑到牡丹面前来,叉着小腰此起彼落抱怨。
“怎么没说过?我们说了,可它们信吗?”
“它们以为我们占了好处,还偏要说反话膈应呢!”
幼童般尖利的嗓音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地控诉,听得牡丹嘴角抽抽。
换个角度想,倘若她在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听到此言,怕是也以为这些小花小草是阴阳怪气在凡尔赛。
要说这修仙界谁不会养花,随便一个名字讲出来,可能多少都有些可信度。
但,一扯上符悬书……这名字本身就自带学霸光环,好似在学校里大肆宣扬年级第一的同学期中数学考了零分,说出来都没人会信。
身为修仙界奇才,学什么会什么的符悬书,怎么就不会养花了呢?
那肯定是假话!
这段伤心事被小花小草们绘声绘影描述完,它们不禁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也不知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
其中一棵小草哭到一半,伸出自己叶片,抖了抖:“你们看,我这叶子边缘都黄了!”
另朵花托着自己花萼,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它也跟着说:“我这个月已经掉了两片花瓣,再掉下去,我都得秃了!”
它们只是寻常花草,可经不起符悬书那样的暴力浇灌。
花草们展现自己惨样后,也不知谁先开始的,越来越多的花草闭嘴,转而盯起牡丹。
牡丹真身花瓣粉中带白,是温和柔美的颜色,衬着黄色花蕊,色泽搭配就已让人惊艳,花型更是丰满,重瓣层层叠叠,繁复华美,不单花瓣生得多,连叶片也泛着青翠的绿意,别说枯黄了,根本连个瑕疵都找不出来。
花草们窃窃私语。
红花问:“她为什么都没事?还、还开成这样?”
后半句说得咬牙切齿,话音是毫不掩饰的妒忌!
另一朵白花细声说了:“我今早听飘来的蒲公英说,敛云尊上昨日带回一个女人,对她疼爱有加,那些弟子们都在讨论,师尊莫不是给他们找了个师娘回来!”
小草左右张望:“女人?哪儿呢?”
白花的叶片毫不犹豫指向牡丹:“那不就是了吗?没见她化人时那模样……啧啧。”
从头听到尾的牡丹都快惊掉下巴。
不是……
怎么这谣言还越传越离谱了?
牡丹只得出声强调:“我不是符悬书的女人。”
花草们听了白花那番话后,又看牡丹无懈可击的花叶状况,没一株花草肯信。
“哼,说什么傻话!你要不是符悬书的女人,为什么他只对你手下留情?”
随着红花话落,其他花草纷纷点头:“就是!”
看看它们,又秃又枯,哪像牡丹光鲜亮丽花枝招展的,说符悬书没偏心,谁信?
牡丹被说得哑口无言。
她试图解释:“那是因为我妖力尽失,所以那个力度反而刚好……”
但它们可不认牡丹的解释。
花花草草们叶片环在茎前,就像小孩儿藕节般的小手努力抱臂,整朵花都偏向一边,就是不肯看牡丹,还摆出“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信”的姿态。
牡丹头疼。
新邻居们对她有意见,以后她还怎么在这儿生存下去?
她想到自己看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