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花一错不错的目光坐在床上,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怪你娘,你想想,你爹是不是要杀你娘?”
“嗯……”王怜花轻轻应了。
“所以你娘很恨你爹,对吧?”
“是。”他的目光在她雪白的脖颈上流连,态度漫不经心。
“你带着你爹一半的血脉,就相当于半个你爹,你娘纵恨,却还是养大了你,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能养几个情人排解内心的悲伤和寂寞,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王怜花:“???”
“再加上十月怀胎,忍受常人不敢想的痛苦生下来你,生恩加上养恩,纵使不想回报,也不要恨她,好吗?”
王怜花似是认真,似是恍惚:“那我该恨谁?”
“当然是你爹,他才是万恶之源,我知道你对他有孺慕之情,同为男子,天生就在一个阵营里,这都是无可厚非的。可是你想想,是谁害得你家庭不圆满的?是你娘吗?是你娘动手要杀你爹吗?”
“你该恨的不是你娘,不是女人,应该是你爹和男人。强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你是哪种?”
此话一出,王怜花就知道金灵芝一定把她的遭遇说了出来,而她看出他对母亲的不满扭曲成了对女人的恶意。
或许是他自己也知道这种想法很羞耻,被直白地说出来,更觉愤怒,他突然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豁然回身:“你叫我杀我爹?”
许暮神色不变:“有何不可?三纲五常,夫为妻纲,父为子纲,众所周知。夫不正,妻可改嫁;父不慈,子奔他乡,这后半句话少有人提,我今日说给你,勉之。”
她就是有这种本事,让他忘记原本的目的,像牵绳的狗一样跟着她的思路走。
他几度败给她,她眼里没他,理所当然。
王怜花对此很不甘心,一定要压过许暮的念头,火焰一般愈演愈烈。
直到今日,他发现她对快活王,似乎也很看轻。
不管他武功多高,不管他拥有多少财富,看不起就是看不起,是基于人品的蔑视,而非其他。
就好像金灵芝,她的武功稀松平常,许暮却没有轻视她,每日与她说笑,亲自指点她武功。
喜欢好人是吗?
可他偏偏不是个好人。
三天过去,沈浪和许暮启程前往兰州,路上金灵芝碰到了她那军功最盛的大将军二伯,窜到许暮身后躲着也没用,被拎着后脖颈带走了。
许是出身江湖,大将军二伯没有架子,谢过许暮照顾金灵芝,说华山不愧是七大剑派之一,教出来的弟子非常优秀云云。
许暮与他商业互吹几句,继续行程。
沈浪骑着马与她并肩,“金姑娘知道,是你通知大将军的吗?”
“等她知道,我已经办完了事,到时候再赔礼道歉。”
沈浪轻笑两声:“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把赔礼道歉说得如此轻松的女孩子。”
“这很难吗?”许暮反问。
“人人都在意自己的面子,承认自己的错误哪里是那么简单的?”沈浪叹道。
“沈兄的话似有所指。”
“你心知肚明,何须我挑明?”
“……”又跟我谜语人是吧?左右路上无聊,重拾老本行也好,“为了朱姑娘的事?”
沈浪略微出神,她就不喜欢别人叫她朱姑娘。
他与许暮说了许多,他没有别人能说,可能是跟许暮不是很熟,说起来竟没什么顾忌。
许暮吃了一路狗粮。
“审视别人易,看清自己难,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有时候连我也不明白,我越是珍视的人,我对她越是冷漠。”
许暮:“……”
多么熟悉的症状啊。
不过沈浪不比胡铁花,能救一下,毕竟他没有逃避感情长达几年之久,他在矛盾,在痛苦,从小到大没有被人真切爱过,所以碰到真挚的爱手足无措。
不懂得如何安放这份爱,甚至怀疑不堪的自己是不是值得被爱,再糟糕一点的,怀疑对方是否真的爱自己。
江湖名侠沈浪,面对朱七七大小姐并没有自信。
这一点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许暮说:“当时的情况,你不晓得我是敌是友,不答应王夫人,恐怕朱姑娘就会有危险,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放在朱姑娘眼里不是这么回事,她误会了你的为人。”
沈浪苦笑:“她竟还不如才认识几天的人了解我。”
他其实想到了,很不高兴,他是那种好色之徒吗?
“此言差矣,沈兄自幼长在江湖,朱姑娘却是家中娇养长大的,见识不同决定你们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你们需要做的是互相磨合,而不是挑剔对方。想一想朱姑娘的好处吧,她应该在家庭氛围很好的环境中长大,很少记仇,虽然面对感情糊涂了点,但是你只要解释清楚,她会立刻原谅你,信不信?”
沈浪没有说话,好像陷入了某种幻想,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些。
这个江湖有心理问题的还真不少。
她的开解起了作用,沈浪心情显然好了许多,解决快活王就去找朱七七解释,多重因素叠加在一起,他必须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