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准时机,门开的瞬间到书桌上扯了一摞纸回来,为了保险,盖了有十来张,做完这些把金印放回去,一应信件归于原位,只拿走了一页信纸。
王怜花好笑道:“你很有做贼的天赋。”
源非朝没说话,出来之后又翻出来杜先生的私印,照样盖了好几张,还有几张两个印都盖了。
这一晚上他依样画葫芦从知州府和指挥使府弄来了同样的东西,只有玉剑山庄称得上守卫森严,其余两处,许暮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
这几处地方相聚过远,王怜花懒得跟她跑,回到那辆薛姑妈为楚留香准备的豪华马车上窝着,乘着夜色,一个黑衣人落在马车外,一抬头,屏住呼吸。
马车内,烛火笼住青年洁白如玉的脸,他的眼底漆黑似墨,看人时似带了几分笑意,却不达眼底,闲闲坐着的姿态宛如临水照花,拿了把小刀随意磨指甲,磨完一个对着烛火照了照,真真是骨节分明,纤毫毕现。
“我出海一趟,让她老人家悠着点。洛阳那边欧阳喜要是找上门,随便找个人去恢复那两个姑娘的容貌。”
他那部下神色为难,嗫嚅道:“少爷,夫人她说……”
“给我弄一身白裙子来,这件都有些脏了。”
冷汗流了下来,“夫人让您尽快……”
“嗯?”王怜花目光里沾染几分近乎天真无邪的疑惑,“你怎么还在这?”
“属下告退!”
“对了。”
男人停下来,以为他改了主意,满怀希望地看过去,看到他家公子抱着一只不小的花梨木箱,打开,金银珠宝夺走烛火的光芒,照亮他家公子那不似凡人的容貌。
然而深知公子本性的男人不敢多看,全副心神都到了珠宝上面——瞧瞧这些珠宝,这个分量,估价不低于几十万两了,公子真有本事。
下一刻他家有本事的公子往箱子里抓了一把,男人会意,走上前准备接过来,却看到了让他很无语的一幕,那只刚刚修剪过的手抖了抖,抖下来一块同心佩,再抖抖,掉下来一只飞凤耳环。
如果他是穿越者,肯定会吐槽王怜花患上了食堂阿姨同款缺钙性手抖,就算不是,也不妨碍他内心扭曲成呐喊小人。
不要再抖了!再抖没法交差了!
“好了,你走吧。”王怜花合上盖子,对着倒霉属下挥挥手。
男人匆匆离开,直到远离马车范围才稍稍松懈,开始反思自己造了什么孽,夹在这对神仙母子中间进退两难,好在有这些珠宝,说不定夫人一见,我这只出不进的好大儿知道挣钱了,一高兴,就不在乎公子去哪里了。
源非朝奔波一晚,天将明时才回到马车上,打开马车门想吃点点心垫垫肚子,先与王怜花亮晶晶的眼睛对上。
“你是一晚没睡,还是早起了?”源非朝打开七巧食盒,挑眉,“谁动了我的柿饼?”
之前还三块呢,现在小格子里一块都没了。
王怜花撇嘴:“以后我赔你十盒,你先听我说!我做了一件大事!”
源非朝捻了一块云片糕放在嘴里,感受入口即化的甜蜜口感,眼睛看向他的模样,面带红晕,双眼明亮,好像是小孩子反抗了身为权威的大人,为此兴奋激动。
这种表情常见,出现在这张脸上却是真的……
“没有按你家家长的意思做事?”
王怜花一呆,仔细看他两眼,一歪头,仿佛是思考他是不是蛔虫变得。
“小孩子恣意妄为,有想过后果吗?”源非朝对着这只小猫咪恶魔低语。
他面色一白,撇过头去,旋即恶狠狠地说:“都怪你!”
源非朝:“?”
他很快明白过来,“看来我意图瞒天过海,调动水师,唤醒你迟到的叛逆期,所以你想,是我借你的豹子胆?”
王怜花不想说话,他怕母亲是一回事,在旁人面前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么大的人了,怕娘,好说不好听。
“你要是想走,随时都可以走,不必勉强。”源非朝收起食盒,退出车厢,坐在车架上,马鞭一会,将马车驱向官道。
王怜花一哂:“没有我,你来模仿那些大官的笔迹吗?”
“我不需要了,不用使什么手段,朝廷会出兵的。”
“什么意思?”
朝廷为什么会出兵?不是都送出公主同海寇讲和了吗?
清晨的馄饨摊上只有源非朝和王怜花两个客人,耳背的老婆婆一刻不停地包着馄饨,实在是个适合谈事情的好地方。
王怜花神色木然地盯着源非朝。
他吃了两碗馄饨,第三碗的时候让婆婆加了一把细面条,正吃得很开心。
“快说快说!为什么朝廷会发兵!?”忍无可忍的王怜花抢走桌上一碟腌黄瓜。
忙活了一夜终于吃了点热乎乎的饭,源非朝心情不错,把偷听到的消息告诉他:“朝廷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议和,杜先生的女儿会在洞房花烛夜刺杀史天王,史天王一死,本就是乌合之众的海寇被打回原形,朝廷顺势出兵剿灭。”
王怜花:“那公主活不成了。”
“对,史天王一死,大海之上,无处可逃,他手下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