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霄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有谢媛的帮助,也有个人运气。
但皇后一心支持他,还几次向沈清晗递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贺云霄就能这样把人一脚踢开。
与豺狼谋皮,下场便会如此。
这种滋味儿,沈清晗尝过一次,最为清楚。
“小姐,再过一阵儿就暖春了,您怎么还命人裁制冬衣啊。”青黛不理解,“而且还是颜色款式这么单调的冬衣,明明您换了意趣,穿浓艳的颜色最好看了。”
“这两件冬衣做好,要给长公主送去。”沈清晗说道,虽然荣佳自己不在意,但她却瞧不过去,既然知道了就得管。
“荣佳长公主?”青黛倒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跟长公主关系这么好了,不就宫宴上见过一面嘛。
可是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样奇妙,有些人见得少,却能一见如故。
御书房里。
“国师,郑家之女,当真是薇然转世?”
自从知道郑雯月的存在,皇帝便没有一刻不在惦记,扬洲与京城相距甚远,郑雯月应召入宫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可是皇帝迫不及待把宁敬元叫到跟前,以求验证。
宁敬元眉眼淡淡,与皇帝的急躁不安形成鲜明对比,他
没有答话,而是将一杯清茗放入皇帝手中。
皇帝喝了一口,却没心思品鉴,继续解释道,“郑家之女才貌双绝,三岁熟读薇然生前所作《清羽集》,七岁完全倒背,而她出生的那一年,正是薇然离世的当年。”
每思及此,皇帝便痛心不已。
可是又觉得庆幸,仿佛抓住一缕希冀。
皇帝眼巴巴的望着宁敬元,其实他并非想从国师口中得到正确答案,他仅仅希望国师点下头,消除他最后一丝疑虑。
宁敬元本就是装神弄鬼,自然会顺从皇帝心意。
“陛下,顺命而为,这是在下一直主张的,谁人离去,谁人归来,上天早有安排。”他笑了笑,“您是天子,自然得上天庇佑。”
宁敬元不把话说死,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皇帝现在心悦这个郑雯月,可万一明天又恼她了呢,自己若一口咬定这女人就是夏薇然的转世,他日,怕自己会与郑雯月一损俱损。
所以宁敬元说的云遮雾罩,但是大意顺从皇帝的心思,如此,皇帝听的高兴,往后追究起来也有他转圜的余地。
“好好好!”皇帝连说了三个好字,将自己的御笔扔给宁敬元,宁敬元低
着脸将用过的毛笔小心收起,眼见着皇帝须发斑白,这一刻却兴奋雀跃宛如孩提。
然而他并不觉得感动。
宁敬元一世纵横,把玩的就是两个字——人心,他很清楚人没有无缘无故的执着,人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深情。
皇帝为何执着于夏薇然,仅仅是因为倾慕与遗憾吗?恐怕不然,这更像是一种心虚,因为良心不安,所以迫切的需要一种途径释放。
就像当初沈定山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在女儿成长过程中当的不够好,于是便选择了用物质加倍补偿沈清晗。
而皇帝必然也是在某一阶段、某一时刻做了对不起夏薇然的事,不是一般的对不起,才会在她死后仍然执迷,几近走火入魔。
宁敬元催眠皇帝的时候,不止一次目睹皇帝在睡梦中哭,哭着道歉。
因为夏薇然已经死了,故而无法弥补,他便对贺云婉好,现在又要费尽心思证明郑雯月就是夏薇然的转世,这样只要他对郑雯月好,就能填补内心长久以来的愧疚。
郑雯月还没入宫呢,皇帝已然如此,美人若真到了宫中,不知道又是怎样一番景象,宁敬元对此深深期待。
“微臣告退。”
心里怎么
想,他脸上却瞧不出,对皇权的蔑视也好,对世事的玩味也罢,宁敬元所能被看到的只有一身仙气朗润,俊秀绝尘。
在皇帝的应允下退出御书房。
“婉公主。”宁敬元一出门便撞见贺云婉,他及时止住了脚步,贺云婉却没看路,手中端着的食盒差点因此打翻。
“走你的路好了,还专门停下来,想谋害本公主不成?”贺云婉小心的扶住食盒,瞪了宁敬元一眼,字里行间不乏故意针对。
她不喜国师,认为他不是好人。
宁敬元从贺云婉脸上瞧出一股浓浓的嫌弃,这种感觉十分熟悉,上一个用这种眼神看他的人正是沈清晗。
不过沈清晗内忍,就算瞧不上也多少收敛,万千宠爱的婉公主,字典里却没有“忍”这个字。
宁敬元由此来了精神,改口道,“在下不是要害公主,而是要救公主。”
贺云婉秀眉微皱,“你这家伙胡说八道什么。”
这不是咒她嘛!
这个害死的江湖骗子!
宁敬元一本正经,“公主,在下观你眉心发黑,是有霉运入眼,这轻则一时不顺,重则血光之灾,是以才故意挡了您的路。”
“让开!”贺云婉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她来找父皇是有事情商量,这食盒里的东西可是她的法宝,凉了就不好吃了。“本公主与你无话可说。”
“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