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沈清晗的脾气,以往她最烦插手家里这些事,更别说为老爷设身处地着想,事出反常肯定有原因。“小姐,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沈清晗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把丝帕别到衣侧,淡声道,“也没什么,只是及笄礼,这将军府怕是要热闹一阵子,我虽贵为嫡女,及笄礼也是我的主场,却也不得不谨小慎微。”
青黛点点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她懂,沈清晗想要谨慎行事,她是认可的。要说大小姐现在的处境,当真谈不上乐观。
虽然贵为舞阳公主,仿佛在圣上面前得了地,常言却说这雷霆雨露,莫非天恩,谁知道圣上什么时候又变了心意,自然是靠不住的。
老爷对大小姐有愧疚,吃穿用度一律放宽,可真要说疼到骨子里,还是得说几个儿子,萧姨娘倒台后,老太太一直视沈清晗为……
“奴婢听说,大小姐的及笄礼,沈家旁支都要来?”青黛仿佛突然想到什么,眼睛微微睁大,试探性开口。
“嗯。”沈清晗近似于无的勾了下唇角,与青黛对了个眼神,搭着青黛的手走到院子里。
前些天那场雨
留下的痕迹,花丛里雨露仍在,她一伸手掐了枝带水的蔷薇,红艳艳的,美的人心惊。越是漂亮出挑的花朵,越容易被人采撷,然后转手即弃。
“我是嫡长小姐,又身系国与国的姻亲,这样寓意颇多的成人礼他们怎能不参加,我们需要谨记的,是旁支那些人,到底还是姓沈。”
她表达的隐晦,其实说到底,那些人看得是沈定山以及沈老太太的脸色,沈定山又不会插手内宅之事,一切便落到了那并不宠爱她的祖母的手心儿里。
“青黛,你说我们女子是不是很惨,天生来以为自己金贵,其实处处都是陷阱,我们同性之间自己还要给自己下绊子。”
说着这样凄惨的话,沈清晗的表情却一点也看不出怨天尤人,反而神采奕奕的,那眼睛亮的像天上的星子。
“我从来不是不顾念亲情之人,只是一路走来背后捅的刀子太多了,我不得不未雨绸缪。”
萧姨娘没了,沈清雅也没了,沈老太太在这大宅里失去了念想,然而沈清晗从来没有天真的指望着能成为祖母新宠。
曾经沈清雅为了害她,利用了她的信任,无奈,现在
为了在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中站稳脚跟,她也只能类似行事,利用亲情来迷惑沈定山了。
“咳咳……”说着,就又咳嗽了两声,小脸都咳得有些发青。
青黛不免心疼,大小姐病成这样,还要思虑良多,四处周旋,这样身子骨什么时候能好,要不然请请雍王殿下?殿下的药方子一定比府上的大夫好用很多。
这想法刚落下,便见府门外一道绛紫色华服的身影,贺凌霄持着一把折扇,脚步轩扬的走进来,听到沈清晗咳嗽却是立刻把扇子给合上。
“怎么了,病了?”
“没事。”沈清晗不想对方担心,抬手就想把剩余的咳嗽声忍回去,手攸然被贺凌霄抓住,摸到她手心一片冰凉,他随即皱眉,“还说没事!”
沈清晗摇了摇头,赶紧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终究是要避嫌的。
“风寒而已,几天就好了。”她故作轻松的道,却掩盖不了眼底的疲倦。
贺凌霄立刻让月临去药铺里抓药,眉目朗朗,多了些皱痕,有些责怪的意味,“既然只是风寒,就该早点吃药早点恢复,你身边又不是没有通晓医理的人。”
“我这不是怕打
扰你。”沈清晗知道贺凌霄身边闲不下,柳嫔还在养身,皇贵妃整日里打着主意,听说贺云婉这段时间也心神不宁,躲在寝宫里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沈清晗知道贺云婉不是莽撞之人,却也有点担心她心事太大,万一装不住再泄露出去什么,她还想着等自己身子再好些就进宫去看看贺云婉。
“说什么打扰不打扰。”贺凌霄仍是不满,不过看着沈清晗那张俏丽又苍白的小脸,叹了口气也是无可奈何了,这是位十分自立自强比较倔强的姑娘,还是得他自己上心。
而且也确如沈清晗所想,这段时间贺凌霄在宫中并不轻松。
皇贵妃那日受了挫,虽然掀不起大的风浪也还是免不了在御前吹枕头风,她怀着孕,皇帝自然是盛宠,不日柳嫔挨了些皇帝冷言冷语,便有些恹恹的。
月临把药抓齐,贺凌霄亲自用药杵细细捣碎研磨,几个人坐在荷塘边上的小亭子里,风吹来有荷花香,这又掺了几缕药味儿。
他把碾碎的药粉撞进香包里,把香包亲手系在沈清晗衣裳上。
“药草香气能止咳,我再开一张喝的方子给青黛。青黛,
记得日日给你家主子换香包里的东西,也要仔细着她要忌口,也别去人多空气不新鲜的地方。”
“哎,奴婢记着了。”青黛欢喜得不得了,想什么来什么,老天爷还真是垂怜,“我们小姐总是生病,劳烦殿下多照看了。”
沈清晗自己不好意思说这些,青黛就替她说了。
背后竹影婆娑,雍王殿下长身如玉,他看沈清晗的眼神格外柔和,脸上的笑意虽然很淡,却也是平常其他人都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