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到底,哪个父母不希望子女成材?
傅氏心里头再舍不得,也只能顺着沈清晗道:“你爹和大哥平日里都要当值,哪有闲暇教他?现今京城里正巧有位武状元开了武学堂,明日你有空,便陪我一同去看看,如何?”
沈清晗笑着点头,“如此甚好。”
二人一齐看向沈安南,他人还小,坐在宽大的梨花木桌后,胖嘟嘟的就像观音座下的善财童子,正举着笔杆戳着脸蛋,丝毫不觉自己用的是软的那一头。
傅氏和沈清晗对视一眼,又好气又好笑。
晚膳照例是沈定山回来陪她们一齐用的,直到子时,沈安东都未曾归来。
沈清晗躺在藤椅上想着今日的匪患之事,上一世,匪患是在她嫁给贺云霄后才卷土重来的。不过算算日子,也就是最近了。
只不过上一世,匪患是由贺齐霄平定的,皇帝因此先封了他为亲王。
贺云霄娶她之后,也还是居住在宫内,既没有被分封亲王,也没有被赐宅子,这让贺云霄如何不气?
他生气,她自然就帮着他想办法,为他孤身一人下扬洲,以身犯险,拉拢了扬洲太守郑书亦。
郑书亦有一女,倾国倾城,才华斐然。
最重要的是,郑雯
月三岁就能读先皇后所撰写的诗集,七岁就能全部背出。
恰好她出生的那一年,正是先皇后离世的那一年。扬洲人都在背地里说,郑大人之女,或许是先皇后脱胎转世。
她自从跟了贺云霄,便知道皇帝心中的白月光就是当年难产离世的先皇后。
有这么一位美人在,不愁扳不倒皇贵妃。
果不其然,郑雯月成了她最重要的一步棋。可直到郑雯月被赐死,她都没机会跟她说一声谢。
但这一世不同,她不会再利用郑雯月了。宫中的这些人,自有他们自己的命运。
时辰渐渐晚了,青黛掌着一盏灯过来寻她,让她早些歇息。
沈清晗淡漠起身,一路无言,脑中纷乱繁杂,令她莫名生出了些烦躁之感。
夜半,有人轻叩窗棂。
三声轻响,她倏地坐起身,披了一件外衫过去,打开了雕花木窗。借着皎洁月色,可以清晰地看见尘风站在窗外,手握宝剑,抱拳行礼。
“大小姐。”
她眼中隐隐泛出些兴奋,“周掌柜准备撤离京城了?”
尘风颔首道:“不错,周掌柜白天从各大钱庄取了银票白银共计十八万七千三百二十两,又遣散了两名小妾,带上了另外三个妾室,正从北
山树林那边离开京城。”
她倏地沉眉:“北山树林?”
“是的,他们选择了一条最凶险的路。”
沈清晗说了句“等我一下”,抬手把木窗关上,取了一套夜行衣出来换上,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便站在了尘风面前,沉声道了一句“走”,率先飞上屋檐。
与此同时,大里寺最后一盏灯才熄灭。
贺凌霄从漆黑的屋子里走出,月临不在他身侧,他孤身一人走在京城无人的大街上,却如闲庭散步般悠然自得。
在经过北山方向时,他脚下微顿,耳旁隐约模糊的车轱辘滚动声十分可疑。
京城早已宵禁了,此刻还在赶路的人,只怕是心中有鬼。
他心下一沉,不作他想,使出轻功朝那个方向赶去。
沈清晗略晚他一步,待赶到时,便见哀嚎遍野,地上躺了十几个翻滚的小厮,那场面在黑夜里颇为壮观。
“尘风。”
她下意识提高警惕,轻唤了一声,尘风应道:“我在。”
沈清晗定了定神,走到一个小厮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问:“周掌柜在哪?”
小厮被踢断了两根肋骨,身旁还拿着一根染血的木棍,正痛得无法自抑,压根抽不出空来回答她。
尘风蹲下身,快速点
了他两处穴道,替他止住了大半的痛楚,才听他有气无力道:“快……救……救老爷……”
尘风问:“他去了哪个方向?”
小厮费力地抬起手,指向了北山树林。
整个京城都陷入了沉寂之中,但北山树林里,仍有豺狼虎豹的嗥叫声。
经过马车边上时,沈清晗匆匆一眼,看到车内三个女子害怕地缩在角落中,即使是在昏暗的马车中,也遮不住她们几个的美貌。
这个周掌柜,还真是享受着齐人之福。
沈清晗头也不回,撂下一句:“北山有野兽出没,想活命的话,现在就回京城。
至于去不去官府报官,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几个女子互相对视一眼,尽管平日里她们谁都看不惯对方,都想从对方手里争抢老爷的宠爱,但到了生死关头,谁也不想芳华早逝。
是以她们只犹豫了一下,便争相抢后地跑下车,跌跌撞撞地往京城方向跑去。
沈清晗则早就与尘风进了北山树林中。
春狩和秋狩就是在这北山里,这儿也是唯一一条不经过管制就能出京城的路。
但想要翻越北山树林,简直比插上翅膀飞出去还要艰难。
京城人都知道北山凶兽之凶猛,若不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