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掌柜见她翻脸无情,当下便吃了好大一惊,双目圆瞪,惊骇道:“夫人,您不能不保我啊!我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您啊!”
“为了我?”
傅侯夫人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咯咯笑了起来,眸光却泛着冷意:“既然你是为了我,那银子呢?难不成你全给我了?简直是笑话!”
她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这二十年内周掌柜偷梁换柱,以次充好,至少挣了上万两黄金,家里头七八房小妾,住的宅院都快赶上傅侯府了,那叫过的一个神仙日子。
傅侯夫人心中不满,却也没有跟周掌柜计较。一来拉不下脸,二来傅侯府已经够富了,只怕再多出个几万黄金,会引起宫中人的觊觎。
“侯爷夫人,小的也没拿多少银子。您是知道的,傅氏布庄早就不行了,若不是将军府每年贴补,又怎么能撑到如今?且我每年都把顶好的料子送到了您这儿,一文钱不取,又哪来的银子?”
周掌柜诉着苦,口才一流,连傅侯夫人都拿他没办法,十分不耐烦地喝道:“行了,在我跟前说有什么用?我早就让你停手,把傅氏布庄弄倒闭,是你自己贪恋那点银子不放,纠缠至
今,还好意思来我面前哭。此事我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
随后,傅侯夫人便下了逐客令,饶是周掌柜舌灿莲花,也没能让她回心转意。周掌柜只得离开,心中暗恨:好一个傅侯府!他就算要死,也得拉一个垫背的!
……
茶馆。
木星前脚刚走,尘风后脚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手脚瘫软的胖妇人。定睛一看,可不正是两个时辰前还中气十足跟周掌柜对骂的沈夫人?
对于这个跟自己有同一个姓的沈夫人,沈清晗完全没好感,她兀自淡定地饮茶,余光都没瞥一眼她。
尘风一五一十地把沈夫人和钱掌柜的对话,以及巷子里发生的事情说给她听。
沈清晗听着却是笑了,很清脆的笑声,尾音里还漾着一抹愉悦。笑完了,她才抽出余光瞥向沈夫人,后者正畏畏缩缩地捂住脖子,一脸苦大仇深。
她再怎么精明也没想到,周掌柜竟然会杀人灭口。要不是她察觉不对劲,及时避过了那一下,只怕脖子上就不是一道小伤口,而是人头落地了。且若非尘风救她,就算她喊破了嗓子,也不可能从周掌柜手下逃生。周掌柜的心狠手辣,她算是见识到了。
“沈夫人。”沈清晗笃笃敲了两下桌面,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沈夫人站得腿软,见她眸露精光地盯着自己,顿觉后背一凉,喉间滚了两下,情不自禁地咽着口水。
“舞、舞阳公主……”
“别这么见外,你方才不是还喊我黄毛丫头吗?继续喊,我不介意。”
饶是沈清晗笑意盈盈,沈夫人却还是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她是个识时务的人,当下边抽噎着哭嚎:“舞阳公主饶命,民妇实在是烂了嘴巴,竟连那种话都说得出来。民妇这就打自己的嘴巴,还望舞阳公主高抬贵手,不要计较民妇被猪油蒙了心。”
说着,她就往自己脸上打了一记。啪的一声,够响了。沈清晗沉静自如地凝视着她,唇畔噙着的笑意丝毫未变,却更多了几分玩味。
沈夫人赶忙又往自己脸上打了三四下,正高高抬手的时候,就听沈清晗淡声道:“罢了,你既诚心认错,我也不会再计较。”
沈夫人心中暗喜,忙点头如捣蒜,“舞阳公主说的是,都是民妇不好。”
沈清晗悠悠放下茶盏,葱白指根如玉般交错着,语调耐人寻味,“你好不好我不知,但我现在想知道
,你跟周掌柜是如何勾结在一块的?”
沈夫人眼骨碌碌一转,忙道:“约莫三四日前,我去三妹府上做客时,正巧我三妹从傅氏布庄买了几件衣裳,愁眉苦脸给我看了面料。我一问,才得知当时妹妹看中的衣裳色泽鲜明亮丽,结果拿回家的衣裳却是暗沉粗糙的。我三妹是个温婉性子,不想计较这些,但我又怎么能轻饶对方?我立刻就赶到了傅氏布庄,要周掌柜给个解释。周掌柜却说我很适合跟他合作,一来二去,就这么合作上了……”
说到最后,她也知道自己心虚,嗓音一下子低了下去,更不敢抬头看沈清晗。
沈清晗缓缓道:“周掌柜承诺给你多少银子?”
“五百两。”
停了下,沈夫人又忙接上一句:“我可没要这笔银子,舞阳公主明鉴。”
五百两,周掌柜可真是好大的手笔。看来这些年,他从傅氏布庄捞的油水可不少。
“尘风,去帮我查一下,周掌柜如今家住何处,钱庄里又放了多少银子。”
得了她的吩咐,尘风应了声是,转身便出去了。沈夫人小心翼翼地瞅着沈清晗的脸色,口中干燥的很,连连咽着口水。
沈清晗轻瞥一眼她
,唇角轻勾,笑意散漫:“沈夫人辛苦了,本来我该放你回家的。只不过周掌柜害人不成,只怕还有第二次。为了沈夫人的安全着想,我打算请沈夫人过府小住,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说是在问她的意见,实际上,还不是强势威胁?沈夫人搓着一双胖手,面上掐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