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了,距离母亲中毒病倒已经五天了,饶是沈清晗再冷静再淡定,可面对的是自己的母亲也镇静不下来,更何况父亲兄长已经走了,自己也不用在掩藏情绪了。
自父亲沈定山带着哥哥沈安东走后,也不知道哪天父亲跟沈安西说了什么,这人竟然反常的安静了下来,每日只是按时去郊外大营操练。
沈清晗一想到这些潜藏在暗处的波涛汹涌,心情十分平静不下来,只好让身体劳累,让脑子不停思考。
“青黛,让尘风再去仁一药堂看看,林大夫回来没有,让他每隔三个时辰回报一次!”
要不是家里实在没有倚靠,沈清晗都要哭了,近三天,母亲基本上水米未进,只靠着贺凌霄走后留给自己的一方药和参汤提着性命。
即便此刻再沈清晗再顾不过来,也反应过来,可怕贺凌霄为了不让自己害怕,特意隐藏了母亲病情的严重程度,心里说不感激贺凌霄的细心体贴那是不可能的,可心里更深处,竟然还逐渐滋生出了一些哀怨,一些委屈……
这个贺凌霄,到底死哪儿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找没找到他师父林一合啊!
最近这几天,沈清晗几乎都要
搬到母亲的正屋这里住了,每时每刻都在守着,一方面自己没什么依靠,另一方面也是怕一个没留神,让有心人趁机对母亲下手。
夜深人静的时候,沈清晗也多数在想母亲中毒的来龙去脉,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丝破绽,可这种毫无目的的寻找只能让自己更加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算了不能再想了,母亲病好之前,想什么都是没用的。
“青黛,让李岩来见我。”
不到一刻钟,李岩就到了沈清晗跟前儿,还不住的擦着因着急额头冒出来的汗渍,沈清晗心里倒是有点过意不去,坐下喝碗茶,不要着急。
过了半晌,看李岩也终于缓过来一口气,沈清晗便张口开始问,
“二小姐那里,最近有没有派人出去联络什么人?”提起沈清雅,沈清晗不由俨然问道。
“自从二小姐身边的铃兰上个月初十去了一趟侯府,便再没有别的行动。”
沈清晗皱眉,“会不会是二少爷那里?”
“二少爷在府里倒是没什么异动,不过是每日下值与丫头们调笑喝酒……至于别的时间,小的无能没打探出来。”
沈清晗沉吟半晌,指尖不停轻点着,良
久道:“这也不怪你,你就一个人,哪里顾得来很多?有时间你也留意一下可靠地人,也能帮你分担一些。”
“谢大小姐体恤。”
“咱们主仆之间不用说这样的话,你知道我的为人,”
沈清晗这里整跟李岩有一句没一句的问话,忽听得门外青黛着急的脚步声,都顾不得礼仪,一把掀开了帘子,带着满面的紧张和兴奋
“林大夫回来了,马上就到咱们府里了,请大小姐准备一下。”
沈清晗一下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一惊非同小可,眼泪都快出来了,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又不免紧张的问,“只有他自己?”
“林神医也来了!”
这一刻沈清晗才真的算是如释重负,“这就好,这就好,母亲有救了。”
此刻也顾不得问询李岩了,忙说了几句,打发了李岩接着去做事,便慌忙的往旁边母亲的院子疾步走去。
好巧不巧,自己也才刚知道,就在正远门口遇到了贺凌霄一行人,实施上是三个人,仁一药堂的老掌柜也在,另一个没见过的应该就是鼎鼎大名的神医林一合了。
贺凌霄见到沈清晗,疲倦了多日的精神终于又恢复了一点,
“清
……沈小姐,这位是我师傅林一合。”
沈清晗顾不得细细打量,“林神医好,久仰大名,家母的病就拜托您了。”
两帮并一帮,一行人也顾不得寒暄多少,连忙来到傅氏的房间,仅仅五天的时间,贺凌霄就看出来,这位沈太太足足瘦了一大圈,没时间想太多,贺凌霄忙给师父打下手,一边甲流之前的病情。
沈清晗虽然心内焦急,可此刻也不予打扰,只得在旁边找了个凳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师徒为母亲诊治,心里是又充满期待又有些害怕,前后两辈子加起来,再没有比这刻更焦灼的时候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清晗完全没有概念了,如果贺凌霄不出声,甚至都没注意到停留在自己跟前许久的脚步。
“清晗。”
沈清晗猛地回神,看了看四周屋内只有贺凌霄师徒和自己,而林一合此刻依旧神色严峻的坐在傅氏跟前,一边蹙着眉头,一边稳准狠的一阵阵扎了过去。
贺凌霄此刻其实是疲惫不堪的,已经三四天没合眼了,但还是在重新见到沈清晗的那一刻,重又精神焕发。
眼前憔悴的姑娘,瘦了,往常大大的有神的眼睛都向内凹了
进去,此刻的沈清晗一点都说不上美丽,却又……如此的动人。
“清晗,别担心,有我在,有师父在,沈伯母的毒不会有事的。”
沈清晗充满希冀的大眼睛重又亮了起来,疲惫又坚定的说道,“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