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开宴,席上自然也是一片热络,由于都是亲戚和自家人,就算是再不来往再尴尬,话头一起也是有许多话说的。
再加上傅老太太反常的热情,时不时的叫儿媳妇们给傅氏夹菜,一时间倒也宾主尽欢。
未出阁的女孩儿们自然是没有和太太们同席的道理,当然了高门大户人家也是有一定的规则在的,安排小姐们的宴席时也得小心翼翼不得马虎,嫡女们一桌,庶女们一桌这样的。
沈清晗注意到自己旁边坐了个一脸愁容的十几岁的小姑娘,面色不很红润,有些苍白就像是久未见阳光一样,一时就有些好奇,盯着这小姑娘看了两眼。
正赶上这小姑娘也在偷偷看沈清晗,沈清晗看自己被发现,只得善意的跟人家笑了笑。
正巧顾氏走进来招待这些小姑娘,正好看见沈清晗对这那姑娘笑,顿时一愣,随即忙又笑着嗔怪自己的家的女儿就知道吃不知道好好招待表姐,又一边笑着介绍,“清晗,你们没怎么见过的,也难怪没认出来,这是先世子你舅舅家的女儿,小名叫含月。”
沈清晗心里一惊,这是舅舅的遗腹女含月表妹?不由得仔细打量。
身上的衣服虽然簇新,但是花样却不是当下最时兴
的,头上的首饰并不多,但有的两样也很名贵,不过还是一样,花样儿依旧有些旧了,只见傅含月神色稍显畏缩,也不怎么爱说话,总是低着头,苍白的脸色,瘦弱的身躯,这是……平时恐怕根本不怎么出门吧?
沈清晗不由心底一阵愤怒,看来自己这位表妹在傅家过得很不好啊,这样的宴席应该都没怎么参加过,即便是赴宴也还是这样的寒酸,看来当今的傅老太太是连面子都懒得做的。
表妹都是这种情况,舅母自然是好不到哪儿去的,之前也只是听母亲说自从舅舅过世,舅母就立志为夫守节,等闲都不出门,去看过舅母两次都没见到人,去了信儿也从来没回过的,母亲未免两人见面伤心,自然也就没怎么联系,没想到……
傅氏这边自然也是有着同样的心思的,宴席过半,傅氏左右张望,似是才发现,不经意间就问了顾氏一句。
“弟妹,不知道你大哥哥家的嫂嫂今天怎么没过来啊。”
顾氏一下愣住了,看向了傅老太太,傅老太太倒是神色自然,笑了笑又露出一点心疼又怜爱的神色。
“本待就让你们姑嫂见一面,可你嫂嫂你知道的,固执知礼的很,十几年前为夫守节,是再没出院
门一步,怎么叫都是不肯出来的,正好今天你来,一会吃完饭,你是做小姑子的,也别嫌累,去看看你嫂子吧。”
这一番话下来,又引得周围夫人们连番称赞,一时又是称赞侯府善待寡妇,又是称赞知礼有节,堪为大家典范等等。
傅氏心里一阵冷笑,大家儿?有礼慈爱的大家儿能放任姑奶奶在外十年未曾问候一声?只不过现在来不及深究,还是先见到嫂嫂最重要。
一时席尽,那边沈清晗也带着傅家表妹来给母亲问好,傅氏看着跟已故大哥极为相似的轮廓眼里一热,忙一把搂过了自己唯一的亲侄女。
厅里的傅氏族人,忙陪着掉了一回眼泪,又是怀念老侯爷,又是惋惜先世子英年早逝。
傅老太太也拿绢子擦了擦眼睛,一边和亲戚们安慰傅氏,一边又叫儿媳妇带着傅氏和沈清晗母女,又由傅含月在前引着前往傅太太和侄女所住的落山居。
这一路上傅氏真是百感交集,之前,大哥就是住在落山居的,周围的精致自然是有不小的改动,原先自己就爱坐在花园里的池子边上和哥哥钓鱼玩,就是为这爹娘每年都专门从南边托人采购了好些颜色鲜艳活泼的锦鲤……
现在当时那小小的池子形状
都变了,好似大了不止一两圈,池子边爹爹特意为自己找人打的一排动物形状的石凳自然也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名贵的花岗岩,太湖石……
傅氏不禁再一次热了眼眶,那时候父母俱在,兄嫂感情羡煞旁人,大嫂过门几年未有身孕,可哥哥是再不肯纳妾的,只守着嫂子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日子……
这园子里,这府里,每个角落都是傅氏的回忆,自己这辈子前十八年的美好都是在这里得到的,可现在一草一木都显得那样的陌生,即便这府里依旧姓傅,可自己心里知道,这个“傅”再不是之前的“傅”了……
落山居院前,傅太太姜氏自然是已经得到了消息,早早的等在院门口翘首以盼。
看见远处的女儿身后同行的几人,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十年没见了吧。
傅氏远远地就看见了院门边上站着的一个妇人,一时没敢认,粗布麻衣,衣着朴素,头上一丝点翠也无,这难道是自己之前仪态端方典雅,吃用都物尽其美,优雅美丽的嫂子?
“阿柔,你回来啦。”
就这一句,瞬时就将姜氏和傅氏的眼泪逼了出来,姑嫂二人相拥痛哭,
“大嫂,阿柔好想你,好想哥哥
,好想爹娘啊!”这一刻的傅氏,哭的好似未出阁的姑娘。
这重逢的场面连一旁的顾氏都忍不住拿帕子抹了抹眼角,不过是这飘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