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姨娘心头立即涌上委屈,跟以往一样,眼泪汪汪起来。
“姨母”
这一声姨母,叫的好生哀怨。
如果不是沈清晗的母亲鸠占鹊巢,她何至于当个妾?
沈清晗这一席话在情在理,饶是沈老太太再不喜,也无法反驳,只好寻其他的事情找茬。
“就算萧姨娘身份地位不如你这个嫡出大小姐尊贵,但人家好心好意请大夫给安南治病,你非但不领情,还出言不逊甚至教唆下人动手打人,难道有理了不成?!”沈老太太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丫鬟婆子们浑身一抖。
沈清晗不怒反笑:“祖母,安南明明还活着,萧姨娘带来的大夫偏说安南没救了,还要拔安南身上续命的银针,不管有意无意,祖母叫孙儿如何忍受?
如此也罢,就当大夫是外人,不关心安南死活,可萧姨娘是自家人,为何也跟大夫沆瀣一气,也说安南没救了?假如孙儿听信了庸医的话,放弃救治安南,祖母认为安南现在还能活着吗?”沈清晗说得情真意切,眼眶微微泛红。
沈老太太张口结舌。
虽说她对沈安南的疼爱不如沈安北,但毕竟也是亲孙子,当然不希望沈安南
出事,不过,这也不是沈清晗欺负萧姨娘的理由。
“萧姨娘又不懂治病救人,当然听大夫说的。她说的不对,你说她两句便是,为何非得动手打人?”
沈清晗深深呼吸,好似努力平复心情。
“祖母说的对,姨娘毕竟是父亲的人,又是祖母的外甥女,说起来还是孙儿的表姑,孙儿心里当然敬重。可是那时……”沈清晗话锋一转,语气忽然悲愤起来。
“孙儿望着昏迷不醒的安南,又想起在前线浴血奋战的爹爹和两位哥哥,战场上刀剑无眼,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危险。
萧姨娘平时伤春悲秋无关紧要,但父亲与兄长身处险境之中,我们这些妇孺幼童不说日日烧香拜佛求平安,但也不能整日哭哭啼啼,实在是不妥。了解萧姨娘性子的人也倒罢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将军府……”
沈清晗欲言又止,轻轻拭了拭眼睛,不让流出泪来,看着就让人心疼。
见沈老太太看着萧姨娘的目光越来越冷,沈清晗毫不意外。
上辈子她就知道,沈老太太最在乎的,从来不是任何一个孙子孙女,而是绝无仅有的儿子。
可以这样说,她爹就是沈老太太
的命根子。
有人胆敢给自己的命根子找晦气,沈老太太绝不会心慈手软,哪怕是萧姨娘,一样没有好果子吃。
萧姨娘一听沈清晗暗指自己“诅咒”沈定山,立即急眼了,哭着解释:“姨母,我没有这个意思。”
沈老太太被沈清晗说中了痛处,现在再看动辄哭哭啼啼的萧姨娘,没由来火冒三丈,眼睛一瞪:“听着,以后不准动不动就哭!晦气!”
萧姨娘一向被沈老太太呵护惯了,何时受过这种训斥,一听哭得越发伤心了,完全无法自已。
沈老太太看了也越发火大:“我还没死呢?有什么好哭!”
萧姨娘强忍着不哭出声,啜泣不已。
屋里的丫鬟婆子也纷纷皱起眉头,以前虽然也不喜萧姨娘爱哭鼻子的毛病,但也没有十分厌恶,今天这么一说,好像真的特别讨厌。
“以后要哭就待你院子里哭个够,出院子就不准哭哭啼啼。”沈老太太气的脑仁儿疼,看向木疙瘩一样的沈清雅:“愣着干什么?还不带你姨娘回去。”
萧姨娘哭得伤心欲绝,当真死了老娘一般。
“是,孙女告退。”沈清雅行了告退礼,牵起萧姨娘的手往外走。
沈安北养在沈老太太跟前,被乳母抱回房间了。
沈老太太冷冷瞧着沈清晗:“今日萧姨娘的确做得不对,但你也有点过分,以后注意分寸。”
沈清晗“知错就改”,乖巧道:“祖母教训的是,孙儿受教了。”
“我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你是个有主意的,安南和你母亲就自己多费些心思。”
“孙儿遵命。”
“下去吧。”沈老太太目露疲态。
“是。”
萧姨娘居住的宜兰园中,沈清雅挥退所有下人,看着依旧不停抽噎的萧姨娘,不由得火冒三丈:“不要哭了!自己做的事,就不要后悔!”
她心里郁闷得要死,自己分明什么都没做,今天一连被萧姨娘连累两次,先是在沈清晗那里吃了闭门羹,刚刚又无故遭遇沈老太太的冷眼,此时看着自己除了哭啥都不会的姨娘,心里莫名多了两分怨气。
萧姨娘渐渐止了哭声,抽抽搭搭道:“谁晓得三少爷命居然这么大,掉水里那么久都没淹死。还有大小姐,好像未卜先知,猜中了三少爷会落水一般。别的倒不怕,我就怕三少爷对旁人说是安北推了他。”
说罢,又开始抹眼泪。
她
就是瞅准了沈清晗病重,傅氏养胎起不了床才对沈安南下手的,哪料到沈清晗竟然突然醒来,误打误撞救下了沈安南。
“沈清晗和谷雨不是都没说吗?就算说了又如何,四弟才五岁,难道还能有故意害人的心不成?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