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先道明了萃竹的供词,且从春儿所言来看,萃竹并未说谎。
春儿的确在玉碗中下了毒,但萃竹不知道的是,杏仁茶里也有毒。
春儿之所以说给沈太后下的毒不会立刻发作,就是因为这两种毒药的相互作用。杏仁茶里的毒毒素不易察觉,可一旦进入人体便很难完全去除,能潜伏很长时间不发作,并逐渐损坏五脏六腑,让人察觉不出是中毒的迹象。
可正因为这个毒的潜伏期太长,要想尽快除掉沈太后又不让人察觉的话,就需要其他的毒来催化,春儿在玉碗中下的毒便是催化之用,也更是致命之毒。
倘若只是单单中了下在杏仁茶里的毒,尚有回转的余地和时间,可玉碗中的毒不光能催化,也是让前一种毒发挥致命效果的必备之药。
听到此地,光晏帝微微放下心来,不幸中的万幸,沈知妤并未中后一种毒。
“那解药呢?可有解药?”
王德摇了摇头,“春儿手中只有毒药,没有解药,而且郡主现在并非春儿所言没有中毒迹象。”
春儿毒害沈太后的计划已经失败,没必要在毒药上进行隐瞒。而且王德给马喂了些剩下的杏仁茶,马并没有毒性发作的症状。
所以郡主昏迷还有其他未知原因。
“太医也没有解决之法吗?”光晏帝微微放下的心又悬了上去。
沈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太医只能先稳住阿妤体内的毒,不再次发作,却没有办法根除。”
光晏帝浓眉紧皱,“幕后指使之人是谁?”
王德面色犹疑,没有立刻回答。
沈太后已提前从王德的禀报中知晓了,“是柳珍珍。”
“柳珍珍?”光晏帝不敢相信,柳才人已被打入冷宫,柳家也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怎么可能有这个能力抓住宫女的家人威胁宫女下毒?
而且那毒药又是从何而来?
“哀家也不信,只是那宫女一口咬定说是柳珍珍胁迫她做的,毒药也是柳珍珍给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宫女所言属实?”光晏帝面露怀疑,看向王德。
“奴婢用了刑,看样子不像是在说假。”
“哀家已经派人立即回宫将柳珍珍羁押,命刑部的人调查审问,是不是她做的,很快就会知晓。如果真与她有关,哀家这次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沈太后的语气已经平静到了极点,光晏帝知道,这才是自己的母后真正发怒的征兆。
“后宫,也该好好整治一番了。”太后缓缓起身,脊背挺立,威严尽显,仪态风姿丝毫不像一个年愈六十的妇人。
“儿子会叮嘱皇后的。”光晏帝也跟着起身,站在沈太后身边,微微颔首。
沈太后看了他一眼,搭着兰嬷嬷的手离开了营帐。
入了夜,沈知妤依旧昏迷着,喂了两次解读的药,只堪堪缓解了沈知妤内息不稳的状况,经脉相冲不再那般厉害,只是一直都没有清醒过来。
端阳长公主没有参加接下来的军演,在帐子里待了一个下午,眼见的憔悴了不少,沈襄王回来后,见她这副模样,更是心疼,又怕她伤了身子,用晚膳后便将她劝回去休息了。
沈元纾也想陪着妹妹,但军演毕竟不能耽误,下午时还是强撑着精神去领兵演练,到了晚上才能过来看看沈知妤的情况。
桑枝和荔枝轮流守着沈知妤,好在现在情况暂且稳定了下来,沈元纾累了一天,在沈知妤身边干待着也无济于事,被桑枝给劝回去休息了。
三个太医在旁边的营帐里商议解毒之法,此刻沈知妤的营帐里只有桑枝、荔枝和另一个伺候的小侍女,但营帐外布满了层层的守卫。
虽知晓下毒不是冲着沈知妤来的,沈襄王还是命人将女儿的营帐严密防护起来,以防有乱。
所以当荆越带着闻追来到沈知妤营帐附近时,看到这严密的布局,不由皱起了眉。
他们俩想要悄无声息地进去,确实有些困难。
闻追淡定地站在荆越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的重重守卫。
伏则过来找他的时候,闻追承认,他是有些窃喜的意思在里面的,毕竟当时荆越可是说了不会请他帮忙的。
不过也就偷偷嘲笑了那么一下子,因为他最近又明白了一个道理,朋友之间适度的互讽无伤大雅,反有增进友谊之效,但绝不能过度取笑。
荆越毕竟是他认可的朋友,当以义气为重,所以闻追二话不说便跟着伏则过来了,并且将轻功使到了极致,才能如此迅速地赶到京外猎场中。
猎场外的守卫确实严密,不过对于他来说,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并不是问题,而且他觉得有必要向荆越夸赞一下伏则的轻功,能和他比肩,世上已无多少人了。
就在此时,荆越找到了最适合进去的时机,示意闻追跟着他走。
二人身形如鬼魅一般,趁着帐门口的守卫刚好错开之际,如一阵风刮过,瞬间进了帐内。
桑枝等人都在内室中,屏风挡着,没人发现进了他人。
闻追放出一阵迷烟,几息过后,内室的婢女全都昏睡了过去,荆越立即跨进内室,径直走向沈知妤的床。
小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