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帐子里闷着不太好受,沈知妤用过晚膳后,还是想出来走走。
忽然间,沈知妤看见远处忽明忽暗地走来一道身影,一道非常熟悉的身影。
沈知妤停下了脚步,默默看着那道身影在火光下逐渐清晰,越走越近,直至她的面前。
“将军怎么过来了?”她问。
荆越眉头紧皱,眼里是浓浓的担忧,“我听世子说,郡主受了风寒,实在有些担心,便想来看看。”
沈知妤笑道:“是有点,不过喝了药已经好很多了。”
“昨晚,我不该……”
荆越一开口,沈知妤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是自责起昨晚由着她吹风一事。
这着实怪不到荆越头上,邀他聊天的是她,分享梧州趣事一说就停不下来的也是她,怪只怪她过于自信了。
沈知妤一下捂住了荆越的嘴,生生让他把下面的话噎了回去。
荆越有点懵,感受到唇上微凉的手,仿佛一瞬间被什么定住了一般。
见他不说话了,沈知妤放下手,“哪里能怪到将军头上,将军如果是来自责的,还是立刻走吧,那些话我可不想听。”
荆越欲说的话在口中滚了滚,又压了下去,只问道:“郡主可有哪里不舒服?”
沈知妤也不会骗他说自己没什么不舒服的,都照实说了,“也就嗓子有些难受,过两日便能好。”
荆越微微放下心来。
今晚的风倒是没有昨日大,不过荆越见她生了病还出来,刚舒展开的眉又皱了起来,“外头凉,郡主还是回营帐里歇着吧。”
“我就是躺在床上闷了一下午才出来透透气,而且穿的也多,无妨的。”沈知妤扯了扯她身上的披风,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冷。
荆越看向她的衣着,嗯,确实不会冷,只是——
他上前一步,与沈知妤靠的很近,抬起双手,伸向她脖子两侧,然后将披风的兜帽提起,戴在了她头上。
沈知妤乖乖地站着,一动不动,一双大眼眨巴着看向他靠近的脸。
“头更不能受风。”荆越解释道。
给她戴好了兜帽,荆越又默默退了一步,两人之间重新回到了原来的距离。
沈知妤发现荆越身上还穿着甲胄,问道:“将军一会儿还需巡视吗?”
荆越点了点头,他是趁着轮值的空隙过来的,不能久待,只要看到沈知妤就好。
“那我便不占用将军的休息时间了,将军回去吧。”
荆越“嗯”了一声,而后道:“郡主也早些回去歇着。”
沈知妤乖乖答应,朝他挥了挥手。
荆越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然后也抬手朝她挥了挥。
动作有些僵硬,非常不自然,但沈知妤很开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里浸满了笑意。
她正准备回去,眼一瞥,看见了高飞琼和谈问之的身影。
沈知妤偷笑了下,打算默默离开,不打扰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光。只是离去前,眼尖的她一下锁定住了谈问之手上的盒子。
那不是昨日高飞琼一直捧在手里的盒子吗?
她记得,里面装的应是当初她们一同上街买的折扇。
沈知妤顿时明白了。
她就说嘛,高飞琼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喜欢折扇的人,还精挑细选了那么久。
原是早就准备买来送给谈问之的,也难为她一直见不到人送不出去。
沈知妤摇头笑了笑,转身离开。
翌日醒来,沈知妤的嗓子恢复了不少,身子也没有昨日发软的疲惫感,想同桑枝撒个娇不再喝要,被桑枝温柔又坚定地拒绝了。
沈知妤满脸痛苦。
她昨晚睡前又喝了碗药,一晚上都觉得自己从胃里往上泛苦气,恶心极了,她倒是宁愿让太医用银针扎她两下,也不要受这等的苦。
桑枝笑她,说这点小风寒哪用得着银针入穴,又哄着她再坚持两日,等痊愈了,便可不用再喝药了。
沈知妤只道桑枝不懂她极怕苦的痛。
桑枝拿了松子糖给她含着,“郡主若想着苦后必能尝到甜,或许便不那么厌恶了。”
沈知妤哼了哼,“我想吃甜便能吃上甜,何必要先尝了苦?”
“有了苦的对比,郡主口中的甜不就更香了吗?”
沈知妤左左右右地含着口中的松子糖,企图将嘴巴里的苦味全部盖过去,“倒也是这个理。”
桑枝莞尔,将糖盒子拿到沈知妤面前,“郡主可还要?”
沈知妤又捻了两颗放嘴里,美滋滋地享受。
人有了精神,也就在帐子里待不住了,沈知妤披了外袍往营地去了。
春蒐的第三日便开始进行各军演练,光晏帝和朝臣都去了演练场,营地里倒是冷清了不少。
沈知妤过去的时候,沈太后正和皇后说着话,抬眼见她来了,忙把人叫到自己身边来。
沈太后眼里都是心疼,“今晨太医瞧过,说你已好了大半,哀家这才放心。”
沈知妤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是阿妤不好,害皇祖母担心了。”
“你呀,日后还得多注意,就算是风寒,也难受着呢。”沈太后拍了拍沈知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