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是不早,加之沈知妤也没什么心情继续游玩了,众人便准备回城。
回去的路上正好碰上了京兆府赶过来的人,沈知妤又停车交代了几句。
出城时,沈知妤和荆越一同坐在前室上,回去沈知妤照样不会放过这个二人待在一起的机会。
金乌西坠,天边霞光挥洒,橙红的光照在二人脸上,说不出的和谐美好。
沈知妤伸出手掌,想要遮住眼前的日光,指缝之间挤出丝丝余光,照得手指眼色浅淡了些许,仿若晶莹剔透的琥珀玉石。
许是手举累了,沈知妤又放了下来,口中微微探出一口气。
荆越侧过头,有些不解,“郡主怎么了?”
沈知妤难得文绉绉地念了一句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荆越顺着沈知妤的视线看向远处的云霞,而后笑着转头,“明日春光依旧,郡主的每一日,无论清晨,还是黄昏,都会无限美好。”
沈知妤转头看他,没想到他还有如此会说话的时候,顿时笑得比春光还要灿烂,声音轻灵悦耳,又唤了一声“将军”。
“嗯?”
“将军会说就多说点吧。”
沈知妤笑得眯起了眼,等着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样动人的话来。
荆越:……
他不过是接着小姑娘的话,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这是他心里的话,也是他最诚挚的愿望。
可要让他多说,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他心里头隐藏最深的话,是绝对不敢如此宣于口的。他大概永远也不会说出来。
沈知妤见他一下沉默,笑得浑身发颤,连带着和她坐在同一块板子上的荆越都感受到了。
笑过后,沈知妤也没真想难为他,“我与将军玩笑呢!”
而后又颇为惋惜道:“今日本想下山之后就与将军一起放纸鸢来着,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沈知妤顿了顿,语气突转,“等下次有空,我再约将军可好?”
“好。”
沈知妤满意地点了点头。
时间飞逝,城门已近在眼前,沈知妤眼中颇为不舍,“将军,我要坐进去了。”
“嗯。”
“你没有人说话会无聊吗?”
“不会。”
不会无聊,但会舍不得。
“那我进去啦!”
“好。”
上巳节刚过,京都城内又发生了不少大事,比如在京都拐卖人口的人贩落网,失踪的女子儿童回到家中和家人团聚,又比如沈太后给襄王世子赐了婚。
其实沈太后就算心里的疙瘩差不多消失了,也没打算如此匆忙就下旨赐婚,只是上巳节刚过,沈元纾就亲自求到了她面前,三书六礼皆已准备的差不多,甚至连婚期都选好了,就等沈太后下旨。
难得见沈元纾这样,沈太后也不好让他失望回去,就干脆下了懿旨。
婚事已定,襄王府最近也是热闹得很,处处充满了喜气,端阳长公主去了江府一趟专门提亲,见识了江夫人的嘴脸后,心里也是有了底,之后便再也没去过,也不打算再去。
不过端阳倒是经常把江乐容叫到王府里,和她商量成亲事宜。说到江夙时,端阳提议让江夙一同住到王府内,府里有专门的大夫,也好照顾他的身体。
江乐容婉拒了端阳长公主的好意,虽然长公主一片好心,但江夙毕竟十五了,和她一起住进王府,确实不妥。
而且江夙也不会同意的。
江乐容只道江夙如今身体已是大好,她在外面买下了个宅子,又买了些下人,等她出嫁了,就将江夙安置到那个宅子里。
这也是她和江夙商量后的结果。
前两日,她拿着母亲留下来的清单,到江夫人那里要回嫁妆。她也知道,江夫人花去了不少,她好心地只要清单上没花走的那些,江夫人的脸色却还难看得如浸黑墨。
有了母亲留下来的钱财,江夙未来的生活便没有了后顾之忧,她也可以安心嫁人。
端阳长公主见她拒绝了,也不勉强,继续商谈起其他事来。
襄王府一片温馨和乐,江府却又是另一番情景了。
江夫人至今都不明白江乐容怎么能和襄王世子定亲,还由沈太后亲自赐婚。这番荣耀就算有,也应当是她女儿江蓁吟的,怎能叫那丧门星享了去。
江蓁吟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是不想装下去了,可偏偏宫里专门派了礼仪嬷嬷过来,她根本就不能在江乐容面前有任何不满的表现。
江尚书最平静,至少表面上如此,那日江乐容来要回嫁妆的时候,若不是江尚书厉声让江夫人交出来,江夫人恐怕还打算找各种借口搪塞过去。
江夫人心痛这大笔钱财就这么没了,被江尚书骂了句“无知蠢妇”。
这下让江夫人更加生气,“你只知自己,哪里知晓妾身日日操持中馈有多难,没了这笔钱,府中各项开销可都得紧起来。”
江尚书只道她愚昧短视,丢人现眼。
江夫人瞪着眼,“那你就不为蓁吟着想吗,这般好的婚事竟让江乐容夺去了!”
江尚书:“那是沈世子看上了江乐容,与蓁吟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