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知妤这边的暧昧流转不同,江乐容和沈元纾那处又是不同的光景。
沈元纾回船室时,江乐容脸上还有未散去的红晕。
沈元纾故作不知,语带歉意,“情急之下,有所唐突,还望江姑娘勿怪。”
江乐容原本努力平复的心跳又扑通地跳起来,又想起了刚刚整个人靠在沈元纾怀里的情形,一个晚上竟被他救了两次,还都如此亲密,江乐容平日饶是再淡定不过的人,也有些不知所措,又不想让他看了笑话,摇摇头,发现只有沈元纾一个人进来了,问道:“郡主呢?”
“方才国公府的船过来,阿妤便过去玩了。”
“所以……”
“所以这里只有我们二人了。”沈元纾笑意不变。
江乐容深吸一口气,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挺直了身子,让自己更有底气。
“既如此,世子与我待着也是无趣,不如……”
“不着急,”沈元纾从容地坐下,还是刚刚那个面对着她的位置,“江姑娘不如先告诉我,为何要拿我的剑穗?”
江乐容骤然瞪大双眼。
他知道了!
江乐容有种内心隐秘被窥探了的感觉,又觉得无地自容,双手手指紧紧搅在一起。
“世子为何会知晓是我拿了剑穗?”
“因为剑穗我是故意掉在地上的,你知道我同铁铺掌柜说了什么吗?”沈元纾将江乐容面前冷了的茶水倒到一旁的水壶里,拎起一直温着的茶壶给她重新倒了杯热茶。
江乐容怔怔地看向沈元纾。
“我说,一会儿有姑娘来要这个剑穗的话,就直接给她。”沈元纾把茶杯往江乐容面前推了推,一举一动尽显世家公子温文儒雅。
“所以,你为什么会来拿我的剑穗呢?”沈元纾不打算放过她。
为什么?江乐容自己也不知道,或者她心里知道,但是不愿相信,更不想承认。
她的所有紧张、不安、局促都不是因为她害怕沈元纾,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
那么沈元纾呢?他是什么意思,明明三年前就可以结束所有曾有过的牵扯,为何现在又如此步步相逼?
江乐容鼓起孤注一掷的勇气,抬眼紧紧盯住沈元纾,“那世子不如先告诉我,为何要故意留下那个剑穗?”
“因为我想知道你的心意。”沈元纾答得坦诚。
“为何想知道我的心意?”
“皇祖母有意为我赐婚,我无心仪女子,又不愿受人安排,便想为自己选一个最合适的妻子。”沈元纾神色端正,一字一句非常清晰。
“所以你选中了我?”
“原谅我用词不当,并非选中,”沈元纾微微一笑,语气坚定,“江姑娘,我想娶你为妻。”
江乐容的心似乎停滞了一瞬,又剧烈地跳动起来,耳中不断重复“我想娶你为妻”这六个字。
可他之前的“并无心仪女子”又让她很快冷静下来。
“为何是我?”
“三年前,江姑娘给了一个承诺,我当时并未在意,可现在,我希望江姑娘能够兑现当年所言。我知携恩求报非君子所为,但江姑娘嫁入襄王府也绝非委曲求全的选择。”
沈元纾说得委婉,但江乐容听懂了他的意思。她在江府过得并不好,伯父虚情假意,伯母一心算计,处处苛刻,堂兄堂妹更是时刻针对,若只有她一人,便是离开江府苦了些也到底是自在的,可是她还有病弱的弟弟,阿夙如何能跟着她奔波受苦。更何况,素来注重名声的伯父为了不受人指摘,定也不会放他们姐弟俩离去。
她若嫁入襄王府,便能顺理成章地脱离江府,阿夙也会得到更好的照顾,如此一看自然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可她心里也清楚,这是一场交易。
一场并不平等的交易,沈元纾能给她带来的远比她能给沈元纾的多得多。
她问:“以世子的身份、品貌、才华,想要一个合适的妻子京中多的是人选,为什么偏偏是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就因为当年的承诺吗?”
“身份从不是我考虑的问题,江姑娘,想要了解一个人需要花费很多精力,而我并没有那个心思和时间去了解另外的人,去判断她是否适合我。”
“那世子就一定觉得我会答应吗?”
“事关终身大事,江姑娘自然要仔细考虑才是,就算最后姑娘拒绝了我,也没有关系。”
江乐容心思很乱,有那么一瞬想直接答应,可又敌不过心中那点可怜的坚持,只能道:“我回去想想。”
沈元纾依旧笑得温和:“好。”
沈元纾让船夫把花船靠岸,亲自送江乐容下去,车夫早已等候多时。沈元纾知道现在最好与她保持距离,让她静下心好好想一想,便放弃了亲自送她回府的想法,只吩咐襄王府的车夫务必将江乐容平安送回。
江乐容并不想让江府的人发现她与襄王府有何来往,至少在她做出决定前,不能漏出一点痕迹,便让车夫在离江府后门尚有一段距离处停下,自己走回去。
晚风带着冬日的寒冷,吹得江乐容似乎清醒了些,一整个晚上所经历的一切仿佛大梦一场,虚幻又不现实,可泛起的丝丝寒意又在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