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荆越身边就只剩下了红衣服的小姑娘,秦安走上前,企图提醒自家主子不要把他忘了。
沈知妤走在荆越身侧,看见小厮打扮的人走过来,侧头问他:“这是荆将军的人吗?”
荆越点头。
秦安不知沈知妤身份,但也猜到必定是个身份贵重的主儿,笑哈哈地躬身见了个礼:“见过姑娘。”
秦安长了张圆圆的脸,看着颇为讨喜,沈知妤也不由笑了笑。
荆越神情冷了几分,觉得秦安笑得格外刺眼,声音冰冷,提醒他:“这是蘅乐郡主。”
若是勋贵世家的女儿,叫姑娘也是正常,可沈知妤是有爵位封号在身的,若不知道倒还好,可他在场的情况下还纵容下属称沈知妤为“姑娘”,便是极大的不尊重了。
秦安立即反应过来,连连请罪:“小的眼拙,郡主恕罪。”
沈知妤无所谓地摆摆手,她倒不介意这些,笑道:“无事。”
秦安憨憨一笑,郡主可真好看,将军这美男计用得也不亏。蘅乐郡主沈知妤,沈襄王与端阳长公主之女,这已经不能用贵女来形容了,将军这一局下得可真大胆。
哎,等等。
沈知妤,妤——
主子除夕时让他挂的灯笼上写了一行字,“光晏十三年腊月二十八妤”,难不成就是这个妤?!
嘶——进展这么快的吗?
他之前怎么一点苗头都没发现?他就说为什么向来不注重这些的主子,除夕竟然让他去挂灯笼,原来是郡主送的。
秦安跟在二人身后,眼一转,又在想入非非。
沈知妤没有去长顺街,那里现在定是比肩继踵、人头攒动,她想想就头皮发麻,而青玉街虽然摆摊的商贩、卖艺的伶人少了很多,但该有的节日气氛一点也不少。
沈知妤在这里舒服很多。
荆越默默地跟在小姑娘身后,原以为陪她逛街会很无聊,但看着小姑娘带笑的双眼闪着灵动的光,步伐轻快,走走停停,时不时跟小贩说上几句话,荆越莫名感到平静轻松,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希望时间在这一刻不断拉长。
荆越知道自己此刻的想法很危险,但他想沉溺放纵一会儿,一个晚上便好。
这般想着,他紧绷了一晚上的面容终于松动下来,往沈知妤身边靠了些,隔着不逾矩的距离,眉目柔和了许多。
沈知妤这一路走来,看了不少摊子,但一个花灯都没买,虽说上元节在河里放莲花灯、或在空中放“天灯”才有祈福的作用,但商摊上还是会卖很多各式各样的花灯,很受小孩子和姑娘家的喜爱。
“郡主可是没选到心仪的花灯?”荆越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
沈知妤点头,“虽然样式有许多,但都过于常见,没什么新意。”没新意,也就不想买。
“那就再看看。”说着,荆越也开始看起花灯来。
又走过了几个摊子,沈知妤虽仍旧没看到满意的,但也不太失落,随缘便好。别家的铺子都是商贩在卖力吆喝吸引人去买,沈知妤看见前面一家不仅没吆喝,还做好了收摊的准备,倒也是奇特。
沈知妤上前问那小贩为何这么早便收摊,小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家里婆娘怀着孩子,不方便出来,我就早点回去陪她。”
“那你还有这么多花灯便卖不出去了。”若是其他饰物还可以放到其他时候卖,花灯这种也就图个节日气氛人们才会买,就算是第二天,也不太能卖出去了。要是放到明年的上元节,也都是积了灰的旧货,更不好卖。
“那也没办法了,”小贩笑笑,一脸朴实,“几个灯罢了,还是家里婆娘重要。”
沈知妤看了看他卖剩下的灯,样式和其他商贩那里卖得没什么不同,但也不丑,想了下,对那小贩道:“这样吧,我把你的灯都买了,但我只想要那个兔子的,其他的你带回去,就当是我送给你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了。”
小贩连连摆手:“姑娘心善,我哪能腆着脸占姑娘便宜。”
“结善缘得善果,你就当我为的是自己,不必有负担。”
小贩本还有些为难,但看到沈知妤身后站了个气势逼人的男子,眉头紧皱,一脸煞气,小贩手抖了抖,当即点头道谢:“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沈知妤笑了笑,正准备付钱,却突然想起来,今日出门时为图轻便,并没有带钱袋子,之前买的东西也都是哥哥付的钱。
沈知妤的笑僵在了嘴角,还有什么能比买东西没带钱还尴尬的?
好在沈知妤小脑袋瓜灵活,立刻转过身,一双大眼眨巴眨巴地看着荆越。
这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荆越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从钱袋里掏出个碎银子,扔向小贩,然后拿起沈知妤要了的那个兔子灯,将她带离这个尴尬的地方。
拎个兔子灯走了几步,荆越把这个严重和他气质不符的东西往沈知妤那里送了送,“郡主可要自个儿拿着?”
沈知妤不好意思地接过,“多谢将军,改日我将钱还给你。”
改日?哪还能再改日,过了今晚,他绝对离沈知妤远远的,不能再陷下去了。
再说,他也没想让小姑娘还钱。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