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水下着蒙蒙细雨,天沉雨漫,舟止柳残。滂沱倚着阑干,与流水喃喃。软枝爱与青石板绵缠,竹篙撑起春满,巷有细语潺潺。
黎回清晨去学校去和冯校长去碰面,要看看学校修葺的情况,操场的一些老旧设施需要重新维修下。
出门将门拴放下来,推门出来的黎回觉得不对劲,这个门好像少了点前奏,以前总有咿呀咿呀的前奏,这个门用了很久已经有些老旧了,黎回从来也没管过这些,张叔说是固定门的螺丝有些松了,所以可能有点不顺手了,一直想帮黎回来弄,黎回婉拒了,觉得没多大事。锁门的时候看到一个信封,黎回疑惑,打开信封,一看龙飞凤舞的草字,力透纸背,黎回一看就猜到是哪个好汉了。
那个好汉上面写着,不要谢,小爷把门修好了,说好的明天见,好像有点见不成了,我要回去复命了,不要想小爷我。署名一生行侠仗义不留名的好人。
黎回看着心头一暖,想起他一大早怕吵到她,蹑手蹑脚的,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不叫醒她,又很懊恼自己睡的怎么这么死,外面还下着雨,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昨天还怕她感冒,怎么不怕自己感冒,但是又不免失笑他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
冯校长看着从朦胧烟雨里撑着伞走过来的黎回,身着淡青色旗袍,容貌清丽,步态优雅轻盈而从容,眼前的女孩已经褪去青涩,和故友那七分相似的眉眼,一颦一笑一回眸,亦诗亦韵亦端庄。冯校长从小看着黎回长大,对她和秦丽也多有照拂。秦丽重病,黎回回来陪伴她,后来学校缺老师,她请黎回代帮忙一下,黎回这一帮就快将进两年。
冯校长知道黎回不属于乌水,她是对乌水有感情,黎回平时也很少聊这些,聊的最多的是乌水的孩子和这方山水。
冯校长把黎回迎进来,用手帮她把裙角的水拍拍。心疼的说道:“下着雨就别来了,还赶过来。”
黎回笑了笑,说道:“冯校长,你知道我的性格的,”
冯校长闻言一笑,学校关乎孩子们的人身安全,又怎会不让她们用心对待。
操场这边张叔已经带着村里的后生维护的差不多了。
许言三人刚好找完张叔,正准备辞行,回去复命,事情办完,许言还想见一见黎回。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那个信。
张栩嘉觉得许言奇奇怪怪的,昨天晚上回来了之后,脸上就一直弯着嘴角,早上起床也很奇怪,天还没亮,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工具箱踏着满身雾霜气回来了,不但不睡很急不可耐的问他们这里那里的,问的问题虽多,但是中心直指一个,就是帅不帅。张栩嘉觉得无语的很,在这个男人吹着口哨渐渐远离的背影后连忙问陆起,陆起只说了一句话:“你懂什么,你连个女人的手都没牵过的处男。”
张栩嘉:“………….”你才是处男,你全家都是处男。
三人走着走着,许言看着学校周遭的环境,眼眸沉了沉。突然听到张栩嘉在说了声:“黎老师,”顺着视线望去,呼吸一滞,眼前佳人,许言想起少时看的诗句,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黎回也没想到会在学校看到许言,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淋了雨不会感冒吧,看到他军装挺拔,好像没什么事,正想着怎么开口。张栩嘉已经非常热情的朝她打招呼招手了。
这回是黎回先开口的:“许上尉你们现在是回去了?”
许言当然不会放过黎回关心的任何话,赶紧说:“不急,还可以呆一会儿。”
冯校长看着年轻男女,识趣的就打个岔带着看戏的张栩嘉和陆起走开了。
许言看着身边淡青色旗袍的女子,这么多年他早已看了她千百遍,却依然为她心动不已。
许言踌躇着开口:“黎回,好久不见,这两年还好吗。”有没有想过我,一样的和我在夜里辗转难眠,
黎回看着许言眸子里目光清澈,又藏匿着男孩少有的不羁,长长的睫毛温顺附在他的眸子上,但是坚毅的脸上又满是倔犟。他就是这样,无论为她做了多少,他从来不需要她任何回应。
黎回淡然一笑,轻声说道:“许言,我在乌水,过的挺好的,你呢?”
许言看着眼前眉眼如山如水的女子轻声说:“我其实过的一点都不好,不过刚刚听到你说你过得挺好,我也觉得我过的挺好的,”她说她过的好便足够了,她在那里哪怕只是笑一笑,许言便能原谅这世间所有的不好。
黎回看着这个在她面前还是和当年一样的大男孩,望向她那灿若繁星的双眸。
黎回这一生在感情当中从来没有主动过,就连当年两个人分手,她也倔强的不曾说过一句软话,后来她常常在想,要是当年挽回一下,会不会结局不一样。当山体滑坡,他又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宛如一潭死水的内心又泛起丝丝涟漪。不否认,她的内心深处是欣喜的。
黎回看向眼前坚定望向自己的军装男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带着点踌躇但又紧张的说:“你忙完后,不管多久,我在乌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