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纳兰谦一下子就猜出了自己心中的打算,邵洋也懒得再隐藏什么,直接是将心中所有的疑惑以及这一次回桑海的打算全部都说了出来。因为他觉得这些事情,对自己的家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是。因为我一直觉得,爸的去世应该不会是意外那么简单。我后来详细问过给爸急诊的医生,他说爸在临去世前明显是出于一种极不平和的激动情绪之中的,而且医生在最初就说过了,那一场车祸虽然极为严重,但是根本就没到伤及性命的地步,后来治疗过程也一直好好的,为何突然就因为伤口失血过多而亡了。这其中的疑点实在太多太乱,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所以只能趁……只能趁叔叔没有在桑海的时候再回医院好好查一次!”
“为什么要文博没在的时候你才想起来调查?难道你觉得……”纳兰樱略微有些不解,但旋即看着自己儿子那面色低沉而轻缓地点头后,面色陡然剧变了起来,声音因为惊讶与诧异而有些尖锐,“你觉得你爸的死,和你叔叔有关?”
“也可能不只是有关——”邵洋面色在此刻几乎低沉得凝成了实质一般,视线轻瞄了一眼后座的纳兰谦,在见到后者示意自己继续说下去之后,也便继续诉说着心中的疑虑,“其实这一年以来我总觉得叔叔的行事都有些怪怪的,当然有些话我说出来可能妈你不信。但是我能肯定的一点是,叔叔绝对有着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们。而且我明显地能看出来,叔叔他对你……”
“行了洋洋!”纳兰樱见到邵洋还欲说下去,急忙紧张地开口嘟着邵洋的话,然后语气涌上一抹惶然,在微瞥了一眼自己父亲那似乎并非如何变化的脸色后,方才缓了一口气并提醒自己的儿子,“你不用再说下去了,我知道。”
邵洋面色有些微怔,似乎也明白过来,连忙将话题转移而开:“而且这次回桑海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昨晚我送夏晓兰回家的时候,她让我帮她寻找一个在桑海失散多年的哥哥——”
邵洋说到此处浓眉轻锁,面色有些犹疑地看向纳兰谦:“外公,你觉得那个夏晓兰……”
“怎么了?”纳兰谦面色却依旧是古井无波。
“我觉得她并不像表面上看去那么单纯,我总感觉在她对我的极度热情里,有着一丝极为说不清的原因。”邵洋深吸了一口气后,便如实回答。
“嗯?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觉得小兰性格挺好的呀,阳光单纯善良。你呀,其实是对她不了解,她对你热情,说不定,是看上我们家洋洋了呢?”纳兰谦捋过下巴的一丝灰白胡须,满脸的皱纹都在此刻随着笑声轻微颤动了起来。
“外公你说什么呢?这么老不正经地还跟我开这种玩笑,真是的……”邵洋脸色微变,不禁冲纳兰谦连连抱怨,然后方才将视线转向自己的母亲,“妈,那你是怎么看的?”
“洋洋,事实究竟如何,等你帮她寻找过后,自然都会水落石出。你这么聪明,又何必对妈妈如此一问呢?”纳兰樱神色淡然地说完,便将头再次偏向窗外,此处的地界山脉已越显稀疏,显然再有不久就能够到达另一座海滨城市桑海的地界了。
邵洋剑眉微缓,然后终于收回目光看向前方延长的公路,嘴角突然掀起一抹颇为睿智的弧度。
“是啊,再长的路,也终有走到尽头的时候,一切的答案,就让我在那里一一解开它们吧……”
午后的柔和而泛着明显秋意的阳光,犹如点点金粉一般铺洒在雅沁花园每个楼层的阳台上,而其上放置着的各种盆景花草,也在日光的沐浴下茁壮地生长着,凉风习习拂过已经有些泛黄的叶子,却依旧显得充满生气。
“吱——吱——”
一阵阵颇有节奏感的水壶喷射的声音,自雅沁花园唐娅婷家的窗台出传来。然后便见到窗台上放着的盆栽中,点点水滴坠落而下,再深深地渗进土壤里,一道身影略显消瘦与沧桑的中年妇女,此刻正提着浇水壶,埋头在极为认真地为自己的盆景植物浇水与修剪着,举手投足之间显得颇为熟练,仿佛她已经做这种工作很多年了。而这位中年女士,正是此刻在赶往家中的唐娅婷的母亲——阮春玲。
抬头直起腰来轻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阮春玲的脸上终于扬起一抹略微有些满意的神色,视线从自家阳台上的盆栽上一一扫过,看着这一株株由自己培育了整整一年方才长得这般繁茂美丽的植株,阮春玲将浇水壶轻放在身旁的一张小椅子上,便又再次拾起了其上的木铲,开始专注地修剪起来……
“叮铃——”
这般安静的氛围不知持续了多久,一道门铃响起的声音,方才将其突兀地打破,阮春玲面色突然不自主地一惊,然后放下手中的工具轻吸了几口气,站起身来走向客厅去开门。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被一道门铃声就吓到了?”阮春玲一边开门一边心中这般想着,“会是谁呢?”
“嘿嘿,老婆真是麻烦你来开门了,我今天出门钥匙忘了带。”门被打开,唐皓那一脸略带歉意笑容地面庞,便出现在了阮春玲面前,让得后者有些疑虑的心,瞬间便放了下来。心中有些自嘲地对自己安慰了一番,阮春玲目光略带嗔怪地盯着自己的丈夫,一边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