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大早,蔡晓光一脸悲壮的穿着蔡宝健的祖传大棉袄腰间捆着八号线到锯木车间报到。
他的小身板明显没有他爸爸魁梧,即便捆着八号线大棉袄也在身上咣当着……
然后,他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换上能见人的衣服……
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大悟,明白他爸爸为什么憋了一早上的笑。
大棉袄二棉裤捆着八号线的蔡晓光拎着涂自强的上海牌人造革皮包回家换衣服的时候,他那不靠谱的老爹果然没去上班,而是在家等着看热闹。
“分到什么岗位了?”蔡宝健端坐在沙发上问。
“搬运工呗,”蔡晓光撇撇嘴,“新人都要从搬运工开始……”
蔡宝健抿着嘴看着儿子不说话。
“兼红星互助会干事……”蔡晓光见瞒不过老狐狸索性就坦白了。
“强子让我回家换一身能见人的衣服,然后去各局送邀请函……”蔡晓光臭着脸看着亲爹,“爸,你早知道他不会让我真去扛木头吧?”
“活儿挺糙啊……”蔡宝健自言自语,“我本以为他会带着你去,你俩需要统一着装。没想到他还挺信得着你的。”
“所以呢?爸你不是憋着看我笑话?”蔡晓光瞪圆了眼睛,感觉自己错怪老爹了。
“当然不是,我哪那么无聊……”蔡宝健态度坚决的否定了儿子不靠谱的猜想。
“都请谁了?”蔡宝健眼神飘向人造革皮包。
“轻工业局、重工业局、农业局、还有商业局……”蔡晓光坐在爸爸身边报菜名,“肉联厂、屠宰场、养殖场、运输大队……”
“没了?不对啊!”蔡宝健眉头紧锁,目光斜往上飘。
“肯定不能请你们啊……”蔡晓光撇撇嘴,“涂自强又不傻,你都表明只能默许了,哪还能来请你?”
“不是我,”蔡宝健扭头看着儿子,“红星互助社整体的架构和运行原理你那天也都听了,没觉得现在还缺少关键一环吗?”
“嗯?”蔡晓光抿着嘴唇沉思。
“互助社就像一座农村的压水井,想要压上来水必须先倒进去一瓢水,”蔡宝健手指轻轻敲打着太阳穴,“现在第一瓢水在哪?”
“用家具换?”蔡晓光试着猜测,“扯你的虎皮,逼着各单位用自己的物资更换办公家具?”
“木料他们倒是不缺能先垫上,不过就他那十来个木匠?能打出多少家具?”蔡宝健一撇嘴。
“那,爸你之前咋想的?你觉得强子怎么找来这第一瓢水?”蔡晓光左思右想想不出答案,开始请教老爹。
“套你爸爸的话?这才刚上班就胳膊肘往外拐了?”蔡宝健表面鄙夷一笑。
心里却在想:我特么也好奇啊!没看今天班儿都没上就在这等消息呢嘛!
“哦……”
蔡晓光走了……
这老头就得吊着他,你急了,他关子就卖起来没完!不搭理他,咱都是有工作的人了,得爱岗敬业!
“诶~~~”蔡宝健欲言又止,又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这孩子啊,长大了果然就不好玩了!
“老乡,要家具不?”骆士宾一身大棉袄抱着膀子蹲在村头。
“咋卖?”老农左右萨摩一下低着声问。
“不要钱……”骆士宾咧着嘴一口大白牙。
“滚蛋!”老农眉毛一立,瞪了这二傻子一眼,转身就走。
“嗨,你咋还不信呢……”骆士宾一瞪大牛眼,掏出口袋中介绍信一摇,“来,瞅瞅,认识字儿不?”
老农半信半疑的拿过介绍信,字他不认识,下面通红的大公章红的耀眼。
这年头有几个胆上生毛自己抠公章的?
“瞅清楚没?”骆士宾抱着膀子抻着头问。
“我不识字……”老农左看右看半天,叹了口气。
“我尼玛,你不认识字不早说!”骆士宾伸手就要抢。
“大队书记认识!”老农顺手把介绍信揣怀里,另一只铁钳一般的手死死的抓住骆士宾,“别想跑!”
“我!我跑什么跑!我跑得着吗?”骆士宾一梗脖子。
他本来下意识想跑,后来才回过味来,自己今儿是有身份的人,不是二道贩子。
大队部,大队书记看看介绍信、看看骆士宾,看看骆士宾又看看介绍信。
“你认不认字啊?”骆士宾边上好几个壮小伙子围着,很不耐烦。
“介绍信倒是看着不假,”大队书记撇撇嘴,“可我咋看你这人咋假呢?就你?林业厅的?”
“诶诶?你这个同志怎么能以貌取人呢!”骆士宾满脸通红,不干了,抿着大棉袄开始叫屈。
“我再看那,这介绍信也不真了!”大队书记一撇嘴,“你这号人我见多了!”
“诶诶……”
“少废话,捆上!扭送派出所!”
“好嘞!”
鸡飞狗跳,一番折腾……
派出所门口。
“骆同志,冤枉你了,我代表夹皮沟大队向你道歉!”大队书记热情奔放的握着骆士宾的手狠狠摇晃。
边上老农和社员臊眉耷眼的说不出话。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