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氏愣愣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田妈低声道:“这两个仆妇从昨天起就守在咱们家,按说卫娘子留她们在这儿,应是帮娘子照看找人的,可你看她们的样子,倒像是在看着咱们。”
瞿氏因女儿的变故忧急过度、神思不属,就没有留意到这些,如今经田妈一说也发现了怪异处。她仔细想想徐大与卫氏的为人,简直悔青了肠子,实在应该对这对夫妻多加防备的。
瞿氏定定神:“你说的对,我不能倒下,灵府还要靠我这个阿娘去想办法。”
她咬咬牙,接过那碗汤一口气灌了下去。放下碗,瞿氏径直走到两个仆妇之间。
“你们两个出去找灵府吧,光在这杵着有什么用。”
那两个仆妇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我家娘子让我们在这里帮瞿娘子照看着,可没让我们去外面找人。”
瞿氏恼道:“帮我在这儿照看?照看什么?灵府在你们府上走失,你们就应该都出去找!”
两个仆妇才不把瞿氏放在眼里,干脆来个充耳不闻。
瞿氏咬咬牙:“好啊,你们不出去找就不要杵在我家,你们给我出去!”
瞿氏一手抓着一个仆妇,就往门外推。可两个仆妇比瘦削的瞿氏健硕多了,根本推不动。
田妈见两个刁仆如此欺负瞿氏,直接抄起墙边的竹扫帚,大叫一声:“娘子让开,让老奴扫她们出门!”
田妈一点不客气,大扫帚就像两个仆妇面上袭来。面对田妈无情的打击,两个婆子哇哇怪叫,被田妈一个接一个撵到了门外。
灵府来到家门前就恰好看到这一幕。
“田妈。”灵府唤了一声。
田妈百忙中抬头扫了一眼来人,这一看不要紧,直接把扫帚扔了,冲了过来。
“灵府!”田妈上下打量,惊道:“你怎么穿成了这样?”后忙又冲瞿氏叫道:“娘子,娘子!灵府回来了!”
两个仆妇听说也立刻围上来,盯着灵府打量,却看到灵府身后的两名差役。
两婆子显然回错了意,以为这是徐柏兴托人找到了徐灵府,眉梢眼角都透着得意。
瞿氏听见田妈叫声便跑了出来,及到灵府近前停住脚步,定定地看着女儿,然后一把将她搂住,泪如雨下。
灵府等了片刻,轻轻推开瞿氏问道:“阿娘,你头上怎么受伤了?”
瞿氏摇摇头,拉住她的手:“回家,屋里说。”
灵府对两位差役道:“多谢二位护送,请回报县令我到家了。”
两个差役点点头便欲离去,两个婆子却听着奇怪,其中一个上前询问:“两位是徐司户派来的吗?”
“你刚才没听见吗?某等是受县令委派。”差役答道,脚下却不停留地走了。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一个道:“县令?咱们县有县令吗?不都是蒋县丞代管吗?”
另一个道:“这等事我们怎么晓得,你在这守着,别让人走了,我这就回去报告娘子。”
瞿氏和灵府才不理会门外仆妇们如何,母女相见,瞿氏自是关心灵府出了什么事,田妈很有眼色地帮她们带上门,让母女俩得以畅谈。
灵府便把事情如实讲述一遍。瞿氏听得一时愤恨不已,一时揪心难过,待知道女儿身负武艺,还与崔县令结交,不禁惊讶地张了张嘴,这一日的惊心动魄让她一时难以消化,最后她只问了一句:“那你真的没事吗?”
灵府伸出手:“除了手指头擦破点皮,女儿什么事都没有。”
瞿氏一下子松懈下来,双手握住灵府的手:“阿娘给你擦药。”
灵府:“没事,不用擦药,都已经结痂了。倒是阿娘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瞿氏:“阿娘也没事,昨夜我出去找你,黑咕隆咚地绊了一跤,不要紧。”
灵府心中泛起一股热流,作为一个孤儿,从前她没有体会过什么是母爱,但自从穿越到这具身体里,她就无法回避自己一次次从瞿氏那里感受到母亲对女儿挂心挂骨的的关心与爱护。
可是她不知如何回应这份母爱,因此对瞿氏只示以恭敬顺从,瞿氏也以为这是母女分离多年造成的疏离,需要时间慢慢调和。
瞿氏愧于对女儿了解甚少,见她回来后一向不肯和自己敞开心扉,连她身有武功自己都不知道,看来这些年她这个做母亲的确实错过了许多东西。
她压下心酸与愧意,对灵府道:“这些事咱们稍后再说,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呢?我让田妈做些吃的来。”
她向外走了两步,停下来:“以后,徐柏兴一家不再是咱们的亲戚,阿娘虽然无能,也一定会拼命保护你的,不再让你受屈辱!”
灵府一直望着瞿氏的身影消失,身体慢慢地靠在榻上。
她很累。
这一天一夜的连续奔命劳碌、紧张提防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精力。此刻,在这个仅仅生活了半月的新家中,她才慢慢松懈下来,等吃饭的功夫她不知不觉就靠在榻上睡了过去。
瞿氏端来饭菜,才发现灵府睡着了。她不欲扰醒女儿,正准备悄悄退出去,灵府却陡然醒来坐直。
“阿娘。”
紧张太久,即使睡过去了,一点点声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