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崽子!这么小便有了野心了!
李煜冷笑着直视也先,敏锐的察觉到也先那不甘的眼神;也先慌忙别过头去,假装看向别处,心中却在不住的猜想。
瓦剌朝贡的队伍自有礼部接待,进了城,安排在会同馆住下。
年关将至,皇帝赐宴,众臣休沐。
过年嘛,无非是吃吃喝喝,迎来送往。李煜重新住回了太子府,每日进宫请安外,还得跟着太子老爹接待来太子府拜会说吉祥话的文武官员,迎来送往,过的比监国都累。
朱棣那边也没闲着,过年了,各藩属国使臣纷纷上表祝贺,皇帝依旧每日赐宴,彰显一下大明气度。
转眼间,上元已至。
这一天,应天城中取消宵禁,城中商户,户户张灯结彩;最热闹的,还要数秦淮河成片的勾栏、画舫。
朱大胖手里有钱了,太子府里过了个肥年,太子爷在李煜的撺掇下,竟出资十万两,筹办了秦淮河边的上元灯会。
当夜,秦淮河畔人头攒动,小商小贩,文人骚客,难得出门的大家闺秀,摩肩擦踵,将此地挤得水泄不通。
上元佳节,宫中同样办了游园会,文武大臣与勋贵,藩国使者皆会参加,李煜过去走了一趟,发觉无聊得很,趁着老爷子沉迷在吹捧中无暇他顾,李煜换了便服,带着同样做官宦人家小姐打扮的姐妹花,悄悄留出皇宫,包下了一艘游船,沿着秦淮河缓缓行驶,欣赏着河边盛况。
偶尔来了兴致,也不停船,三两下便跃到岸边上,凭借自己的文采猜中灯笼上的谜语,拿下彩灯再跃回船上,把花团锦簇的彩灯送给胡善祥,讲两句俏皮话,平日里一向拘谨的胡善祥也被逗得咯咯直笑,看太孙的眼神仿佛能掐出水来。
孙若微沉着脸,一时间竟觉得自己仿佛是多余的。
虽然李煜一连拿下了七八个各式各样的花灯,只赏了自己一个,其余的全数给了胡善祥,但孙若微心中并不是嫉妒。
李煜不知道的事,尽管自己抱着恶趣味没说穿,但这俩姐妹私下里竟也悄悄认出了对方,胡善祥小时候的记忆早已模糊,但孙若微那时候已经七八岁了,自然记得妹妹的模样。
寻了个独处的机会,出言试探之下,自然相认了。不过这事儿一直瞒着李煜,却是胡善祥的主意。
宫中不比外面,处处凶险。姐妹二人进了秀女,又整日盘桓在太子府,宫中机灵点的早就猜出了太孙殿下的意思。
羡慕,嫉妒,明面上毕恭毕敬,不少宫女背地里甚至盼望着这俩人早早死了的好。
毕竟名分还未定下。
孙若微忧心的是,如此上元佳夜,自己游河赏灯,可还有个朋友一直被关在诏狱里,或许过的生不如死。
这朋友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仰慕孙若微的聂兴。
那些曾经参与刺王杀驾的靖难遗孤早就被释放,全数遣返回了奴儿干都司,甚至徐滨经过无锡灵山寺一事后,竟“自甘堕落,投靠了朝廷”,如今在兵部任一主事。
孙若微理解徐滨的选择,不过是忍辱负重,为那些靖难遗孤而活,可聂兴,一直被关在诏狱,上次赦免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徐滨私下里打听了,皇帝的意思,是全数赦免,聂兴之所以被遗漏,是太孙殿下发了话,锦衣卫便依令“热情好客”,多留人住个十年八年的。
不过区区一刺客耳,诏狱里完全关的下。
为了搭救朋友,孙若微屡次想在太孙面前提起这事,可每次刚起了个话茬,太孙便顾左右而言他,压根不给开口的机会。
或许,今日太孙兴致颇高,能旧事重提否?
“太孙,我……”孙若微凑近,话语迟疑,眼中五味杂陈。
事到如今,她自己也摸不清自己对太孙报以何样感情了。一开始自己是被掳来的,自然是深恨之;后来姐妹重逢,尽管太孙嘴上不说,但自己心里明白,这是他安排的;可每逢犯错,又造其“毒打”,每次都脸色潮红,浑身酸软;又被其困于深宫,还莫名其妙的选了秀女,按理说心中应该不乐意的,可那天,知道自己被编造了生辰八字递交了礼部,心中竟有些小窃喜?
又惧又恨又离不开?孙若微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
“何事?说吧。”李煜带着笑意,今日却是心情不错,难得的抽时间培养一下感情。
“那个,聂兴?”
“不认识,你
。朋友?进过学吗?有才学否?回头可以引荐一下。”李煜故意摇头,此时恰好马三提了刚买的小吃过来,试了毒,恭敬的呈上,李煜随意取了一块,其余的便示意胡善祥分给众随从,又说道:“上元佳夜,莫谈国事,且看我再去夺两盏花灯来。”
说着,纵身一跃,再次上岸。
“……”孙若微张了张嘴,不敢置信的瞧着李煜的背影,深深地为其无耻感到佩服,但终究是不知再说什么。
我又不是徐滨那样的舔狗,对你言听计从。聂兴一意孤行,我会把他放出来添乱?刺杀自己倒不怕,可那货万一出手搞我麾下的人呢?还是让他在诏狱里住到死吧,锦衣卫不差他一日两餐。李煜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慢慢走向一个硕大的九层花灯。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