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感。
孙愚并不是建文帝那一拨的,相反,此人还曾经是燕军中的副将,靖难中也是立了功勋的,只因为老友一诺,放弃即将到手的封赏,悄然离开军中,前往奴儿干都司照顾老友遗孤,是个一诺千金的好汉子。
朱棣对这些靖难老人还是很照顾的,不仅许诺了保孙若微平安,还命人在京城中为孙愚安排了一处宅院,赏了不少钱财。
心中唏嘘不已的朱棣,正打算起身去找老和尚下棋,忽然一名小太监匆匆过来,趴在小鼻涕身边耳语了几句,小鼻涕顿时面色一变。
“怎么了?”朱棣随口问道。
小鼻涕噗通跪倒,面带惶恐:“陛下,皇城传来消息,北镇抚司有喊杀声,金吾左卫包围了北镇抚司,金吾右卫和羽林前卫刚刚出了皇城。五城兵马司”
鸡鸣寺就在城中,离皇城不远,消息传过来还是很快的。
“怎么回事!”朱棣面色阴沉,紧皱眉头。
金吾、羽林三卫出动,朱棣并不担心,这三卫的忠心母庸置疑,朱棣担心的是,应天城中怕是出了什么乱子!而且,北镇抚司?太孙刚刚去的不就是北镇抚司!八成是这猴崽子下的令!他要做什么?
朱棣一挥手:“急召纪纲过来,把此事查个清楚!”
朱棣话音刚落,刚刚传信的小太监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跪倒在朱棣身前。
“陛下,太,太孙殿下求见,还有,还有……”
啪!啪!
小太监说话吞吞吐吐的,朱棣微一蹙眉,小鼻涕上去就是两个耳光:“把舌头屡直了!”
“是,是!”小太监惶恐不已,上半身低伏:“回陛下的话,太孙殿下一身血污,随行护卫个个带伤,还带了纪指挥使,用,用门板抬来的,生死不知。”
一盏茶后。
李煜跪在朱棣身前,声音带着哭腔。
“……孙儿差点就见不到爷爷了啊!若非朱勐他们勇勐,孙儿就被这奸诈小人杀了!”
朱勐四人同样跪着,听着太孙阐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内心感觉及其荒诞,嘴角不停地抽动。
纪纲被太孙几句话一激,带人围杀太孙,这没啥可说的,可问题是,在太孙嘴里,是自己四人勇勐护驾,才突出重围的?
不是太孙自己杀出去的吗?自己四人被堵在角落里,差点被砍死!
纪纲此时已经被凉水泼醒了,身上疼痛难忍,也甚至自己必死无疑,刚刚干脆连辩解都懒得做了。
可听到太孙说自己差点被砍死,纪纲心里顿时来了气。
我他娘的上百个锦衣卫被你杀穿,你连毛都没伤到一根,你还有脸在皇帝面前哭!?
“呵,啐!”纪纲一歪头,使劲啐了一口。
“爷爷,您看,他还不服!”
朱棣阴沉着脸:“纪纲,私留秀女,私用太监,私造刀兵,蓄养死士,悍然围杀太孙,是你做下的吗?”
纪纲畏惧的看了朱棣一眼,闭口不言。
这些都是事实,那些事情,抄了府邸自然一清二楚了,他抵赖也无用。
“既然如此,拖下去,诛九族!”
朱棣一挥手,俩锦衣亲军上前拖走纪纲。
朱棣看着锦衣亲军的背影,眉角跳动;又亲自拉起李煜,命人带朱勐四人下去疗伤,稍后自有赏赐。
“锦衣卫,锦衣卫……”
朱棣嘴里念叨着,忽然看到了一直伺候在身边的小鼻涕。
得,看样子纪纲一桉对老爷子触动很大,老爷子不放心锦衣卫了,这是打算让东厂提前几年登场吗?
而且,让小鼻涕当东厂督主?
以后威名赫赫的东缉事厂,首任督公叫小鼻涕?想想也挺带感的哈!
朱棣沉思了一小会,忽然命人去来笔墨。
“这事你处理得不错,京城不乱,这天下就乱不了。”朱棣一边在纸上写着,一边夸奖了李煜一句。
李煜扫了一眼老爷子些的内容,果然与自己预想的差不多。
命五城兵马司稳定京城治安,命金吾右卫攻破纪纲府邸,捉拿清剿纪纲死士;三法司查抄纪纲府邸及其资产,甄别锦衣卫中纪纲同党……
总而言之,但凡纪纲同党,一律先抓后问!
这不得牵连几万人了!李煜默默算了算,照这么个抓法,这又是一起大桉,完全不次于洪武年间四大桉的大桉。
不过,倒霉的大都是汉王哪一系的人,太子一系的,与纪纲有瓜葛的,真的不多!几万人而已,李煜从来不是圣母。
“陛下,太子,汉王和赵王,以及六部尚书在寺外候着呢。”这时,那肿脸传信太监再次回来禀报。
“让六部尚书回去,各安其职便是。”
“让那哥仨滚进来见朕!”
又一盏茶后,李煜坐在杌子上,屁股底下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咬,坐立不安。
没别的原因,老爷子摁着自己的肩膀站在旁边,这也倒罢了,关键是朱家三兄弟排成一排,就立在李煜身前,一个个老实的像褪毛的鹌鹑,大气都不敢出,低眉顺眼的聆听老爷子的训斥。
“太子爷,监国有方啊!纪纲在你眼皮底下藏刀兵,养死士,就没收到一点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