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来电话,谭玄乎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接起电话。
“妈。”
电话那头,“谭玄乎,你这周回家一趟。”
谭玄乎皱眉,“爸?”
“让你妈跟你说。”电话窸窸窣窣。
“妈,怎么了?”
“是这样啊,乖。爸爸妈妈好久都没见到你,很想你,这周你不忙的话就回家一趟吧。”
谭玄乎说:“妈妈,不好意思,这周可能没空。”
“你还在生你爸气吗?你爸他那么说话说习惯了,他是爱你的,你知道吧?”
谭玄乎沉默片刻说:“妈,你为什么还不和我爸离婚?”
“谭玄乎!反了你了!你说什么?”男人的声音传出。
他们开了外放。
谭玄乎挂掉电话不再听对面的吵闹。把手机放到桌面上,她盯着端在手里的水杯,突然放开手,任由水杯从手里滑落砸在地上。
玻璃杯底和地面接触,整个杯子出现裂纹。
谭玄乎拾起杯子,放到水池中,倒上沸腾的热水。
啪!
杯子彻底裂开,炸出的碎玻璃渣砸到金属池壁,刺耳声回荡令人战栗。
家,和这玻璃渣又有何区别?双臂撑在水池边,谭玄乎冷笑。
收拾水池时,玻璃渣沫扎进左手食指,未进肉中,却足以断开指纹。谭玄乎用拇指使劲摁住食指,不小心生生将其摁入,只得忍着痛用指尖挤。
贴上创可贴,谭玄乎打开购票页面买票。
刚才男人听到她的话,她要趟回家,全然是为了母亲。
付款界面跳出来电提醒。
卢南洲。
谭玄乎点开接起,“酥酥?”
卢南洲说:“玄乎,我回来了,中午想吃什么?”
刚才一通电话,谭玄乎完全没了胃口,“不是很想吃。”
卢南洲那边慌了神,忙问:“什么情况?身体不舒服吗?你说一下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买药。”
“没,没有生病。酥酥,我只是没什么胃口。”谭玄乎怕他担心,解释道。
“好,那你休息,我先买点粥一会儿去你那里吃。”卢南洲平静下来。
“嗯。”
对方挂了电话,谭玄乎拿开手机,她看着付款界面,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轻摁息屏。
黑屏映着她现在的表情,疲惫、烦躁,眼神空洞无力。
指尖传来痛感掩盖掉阵阵头疼,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坚持在这个世界上等待救援。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任由问题发展下去,便是在流沙里为生命倒计时。
手放在沙发上,谭玄乎顺势躺下,脑海中闪过最近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引得呼吸不畅,大口喘气。
她不停提醒自己,还不是时候,继续用力活着。
卢南洲整理好衣领敲敲门,片刻听见屋内传来脚步声。
“噔噔,酱包!”卢南洲进门换鞋,“你都不知道今天排了多长队,轮到我这笼就剩四个酱包,我自然是要全包。我去洗洗手,你先吃着。”
谭玄乎伸手接过,把袋子放到桌子上,打开拿出几个盒子,揭开盖。手指一用力,痛感便穿向大脑,眼前有些朦胧。用力闭上双眼,缓过泪腺开闸的冲动。
卢南洲洗完手过去坐,注意到谭玄乎的脸色,疑惑地问:“怎么了?”
谭玄乎没有看他以为是在问饭,摇摇头说:“挺好的。”
卢南洲伸手点在她的眉头间,“不是问饭,是问你。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谭玄乎拂开他的手,“我没事。”
“又让我猜?”卢南洲撇撇嘴。
谭玄乎看着他摇头。
卢南洲夹起酱包放到谭玄乎碗中,“玄乎,你是不相信我了?我猜猜看,是不是学习上出问题了?跟的项目上的?”
“嗯。”谭玄乎略过真正的原因,敷衍过去。
“需要帮助吗?”卢南洲停止进食。
谭玄乎咬了口包子,汁水瞬间沁满口腔,一如既往的咸香开胃,咀嚼咽下后才开口说:“老师给我一个项目,希望我能跟着一起做。我对详情内容感兴趣,但是有些顾虑。”
顿了顿接着说:“项目方前期要求两方线下实地调研。我对与人当面沟通的事一向是能避则避,所以……”她不再继续说下去。
卢南洲明白她的意思,开口:“玄乎,你看着我。”
谭玄乎看着他。
卢南洲引导:“我和你这样面对着面说话,你感觉到讨厌想逃避吗?”
谭玄乎摇头,“你和别人不一样,我没有那种想要逃避的感觉。”
“好,那现在把我想象成陌生人,假设是项目方的工作人员。”
“嗯。”
卢南洲关切地问女孩,“感觉如何?”
谭玄乎适应了一会,说:“好像,好像还可以。”
“你确定?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是这个意思。我就这么让你咬牙切齿?”卢南洲露出受伤的表情,拿起筷子夹起酱包送入口中,囔囔道:“罚你少吃一个。”
刚才他眼中闪过丝痛楚,谭玄乎觉得不好意思,便伸手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