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南洲,谭玄乎发小,也是她手机里为数不多的联系人。
“吃晚饭了吗?”卢南洲坐在车上发消息给谭玄乎。
“还没,还在赶论文。”
“我在城西想吃什么?我带给你。”卢南洲眼神中丝毫不加掩饰柔意。
“你现在来吗?家里太乱,最近忙没收拾,要不下次吧?”谭玄乎没有回答,抛出另一个问题。
“下次可要等很长时间了,我后面要出差半月。”
“牛肉面!辛苦酥酥。”谭玄乎知道对方有事想见她。
酥酥是卢南洲的小名,来源据说有两个,一个指他小时候说话声音酥软,一个是卢南洲小时候喜欢吃龙须酥索性就直接叫酥酥。对此卢南洲仅认同前一种解释,对后一种解释嗤之以鼻。
而谭玄乎则恰好相反。
尽管成年以后家人已经不再用“酥酥”叫卢南洲,卢南洲还是默认谭玄乎叫自己酥酥。
卢南洲发动车子驰出地下停车场,向着某人大小爱吃的面馆开去。
谭玄乎对着电脑屏幕发愁,听见敲门声,头也不抬问了句“谁?”
“专属外卖,不加葱的牛肉面,过来前电脑记得按保存。”卢南洲回应。
“等我。”谭玄乎起身,听话地按了保存,拿着手机去开门。
谭玄乎接过卢南洲手中的袋子看到心心念念飘着红油的牛肉面眼中再无其他,不说面前思维卢南洲,就连困扰她近一周的论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慢着点。”卢南洲无奈轻笑。
待谭玄乎消灭完碗中最后一滴牛肉汤,卢南洲也削好桃子递给她。
“放心,毛我削干净了。”
“好久没人帮我削桃了。”谭玄乎接过桃子啃了一大口。
“你也是,对桃毛过敏还买,下次买油桃吧。”
“我只对毛过敏,又不是对果肉过敏,该吃我还要吃,大不了戴着手套呗。”谭玄乎义正词严拒绝卢南洲的建议,对于以饮食为乐的谈某人而言,区区桃毛算什么。
“你这么晚从城西过来是有什么事?”
卢南洲将洗好的碗筷放回橱柜,“我又分手了,玄乎。”
“这次什么情况?”谭玄乎已经见怪不怪。
卢南洲抽出一张纸擦净手说:“今天聊到了有关婚姻的问题,发现两人还是不合适,对于婚姻,我不想仓促将就。”
谭玄乎伸手拍了拍卢南洲肩膀,表示:“我懂,我懂。”
白衬衣上晕开几朵桃汁花来。
“玄乎,你真的不打算……”
没等卢南洲把话讲完,谭玄乎一掌重重覆在卢南洲背上,“酥酥,都说了多少次了,别提,伤感情,不然我真要赶你走的。”
“那十年呢?”卢南洲还是说出了藏在心里多年的问题。
十年源自谭玄乎高中时期一句玩笑话,那时谭玄乎对某小说中两位主角情深似海的十年之约感动不已,逼着正送龙须酥入口的卢南洲和她立定十年之约。
嘴唇开合间糯米粉随着气流吹出,直直吹了谭玄乎一脸,谭玄乎止不住呸呸了起来,也就没将这玩笑间的约定当回事。
卢南洲却牢牢记住女孩当时所说的话。
“你同我约定,我们成年后,若十年彼此都没寻到良人,我们就一起度过余生。”
谭玄乎不记得卢南洲突然提起的十年是什么了,摆摆手说:“十年是什么?别是那什么好友十年之约的俗套情节,什么年代了酥酥?青春期还没过吗?”
卢南洲不再说话,抽了张湿巾递给谭玄乎擦手后将桌面清理干净离开了餐桌。
“我以前真的跟你开过这种玩笑?”谭玄乎接过湿巾擦手,见卢南洲不语,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似乎说到点子上了。
“今天我把话给你说明白。那时是年少不懂事,你别当回事,该恋爱恋爱该结婚结婚,不用顾虑我,我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真的靠不住。”
卢南洲背对着谭玄乎叹了口气,“还有四年就到期了。”
“你实话告诉我,今天是不是因为这个和人家分的手?”谭玄乎走到卢南洲面前,抬头直视他双眸,却发现他红了眼尾。
“玄乎,再让我等等。”卢南洲说完拎起垃圾袋离开了谭玄乎的小家。
谭玄乎搞不懂卢南洲,毕竟六年来卢南洲倒是不少恋爱,反倒是谭玄乎,从幼儿园到研究生,恋爱次数为0,身边除了卢南洲皆是姐妹,谭玄乎对此表示,她不想。
卢南洲坐在车上拿出后座上的龙须酥揭开盖子吃了一块,待糯米粉与麦芽糖一同化开便咽了下去,淡淡的甜蜜怎么也浸没不过他泛苦的心。
他想起小时候谭玄乎喂磕破腿大哭的他吃的第一口龙须酥,或许他对她的感情从那时起便生根发芽。
谭玄乎对于他而言就像是龙须酥,再熟悉不过的味道,熟悉到吞咽的速度都恰到好处,他习惯了龙须酥的味道,早已刻进记忆深处,或许是喜欢入了迷,跌跌宕宕栽进熟悉里。
卢南洲顷刻间清楚了矛盾真相,不是讨厌听别人质疑他和谭玄乎间的关系,不是不想结婚,他好像一直以来潜意识里将余生另一半的位置早早地留给了谭玄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