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程中学的家长会明天就要开始了,靳从云还在跟哥哥软磨硬泡。
“好哥哥,你就去吧,每次都是爷爷去参加,老师说的啥他也听不明白,出来后一问啥都忘了。这次你就替我去开家长会吧。”靳从云双手拉着哥哥的胳膊,哥哥走到哪她跟到哪。
“阿云,你就像个老鼠一样,一大早滴溜滴溜地围着我转半天了,我又不是奶酪,你转也没用啊。”
靳从云嘻嘻笑道:“我就是个老鼠,你要是再不同意,我还要咬你呢。”说罢果真朝着他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哎呦,硌死我了,你的胳膊怎么跟钢管似的。”靳从云一脸委屈地望着哥哥。
突然看见哥哥的盆里还堆着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于是赶紧跑过去端起盆子来说:“这样吧,你去给我开家长会,我给你洗衣服,这下扯平了吧。”
不等靳从风回答,端着盆子就跑了。
“哎哎,你回来,我去就是了。”靳从风一脸的无奈。
靳从云见他答应了,高兴的差点跳起来。“那我给你洗了吧,说话算数。”
“等等!”靳从风一脸严肃。
“咋了,你不是想反悔吧?”靳从云忐忑起来。
靳从风又抓起两件衣服扔给她,大笑道:“再给你加两件!”
“哎呀,别扔,别扔,你的衣服臭死了……”兄妹俩闹腾起来。
隔壁于济家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击打声,紧接着就是响亮的哭喊声。靳从云叹了口气说:“鲫鱼他爸又在打他了。”
“嗯?那怎么行,我去看看。”靳从风推开门就要出去。
靳从云一把拉住他,小声说:“等等,你别去。”
“为什么?”
“真的,你要是为了鲫鱼好,现在就别去。走,我们出去说。”说罢拉着哥哥出去,找了个僻静的边坡坐下。
“哥哥,你刚来有所不知,鲫鱼他爸之前不是出车祸残疾了吗,然后就一直没有合适的工作能干,只能给人看看大门或者像爷爷一样出去捡破烂。所以他的脾气非常坏,有时候喝完酒耍起酒疯来,就打鲫鱼和鲫鱼他妈,打的可狠了,有一次都把鲫鱼打骨折了,他妈妈的一只眼球好像也被打坏了。”靳从云叹了口气。
靳从风没想到平日里看于济这小子活泼搞笑,没想到在家是这样的遭遇。
“难道就没人管吗?”
“谁管啊,现在自家都顾不上呢,还管别人?爷爷倒是看不下去,还去说过他几次,可他在疯头上,六亲不认的,能认爷爷吗,有一次还把爷爷给打了……”
“太过分了!”
“不过第二天酒醒了他又去道歉了,但自此之后就再也没人去管了。哎,反正鲫鱼挺难的,别看平时乐乐呵呵的,也是个苦命孩子。他挺懂事的,一直想赶紧下学去工厂干活,好补贴家用,还要给他妈治眼睛……”
靳从云就像唠家常一样,絮絮叨叨的从于济家说到几乎家家户户,听完之后,靳从风才觉得,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难处。活着已经是用尽全力,更别提什么好好生活了。
他让妹妹先回家,自己要去云程办点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如果不做的话,心里始终感觉压着一块大石头。
直到下午三点多钟,靳从风才从云程回来。他把一辆黄色的小货车停在了于济的家门口。正好于伯在门口收拾捡到的破烂,看到他的车就问道:“阿风,换车了?我记得你的车是红色的呢。”
靳从风扬手把钥匙丢出去,说道:“于伯,接着!”
于伯下意识地接住钥匙,却一脸不明所以。
“我听说于伯以前是开货车的,虽然现在左手略有不便,但我相信你绝对没问题。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靳从风双臂交叉在胸前,信心满满地看着他。
于伯听明白了他的话,但还是不理解他的意图。不过钥匙攥在手里,就像骑手握住了马鞭,体内一股久违的热血泛起了热气。
“哈哈,你于伯以前开大货车的,就眼么前这小地溜子车,我单手就能玩的转。你看着!”说罢跳上驾驶室,发动起汽车。
汽车的轰鸣声彻底点燃了他的激情,时隔多年,双手重新握住方向盘,就像重新掌握了自己的命运一般。
他娴熟的操作一点都不像手有残疾的样子,换挡加速,回转倒车,每个动作都像教科书一样标准。最后还秀了一波漂移入库,激起漫天尘土。
靳从风忍不住给他鼓起掌来,于伯摆摆手笑道:“让你见笑了,我早就听说你的车技是出了名的好,你就别闹啦。”他把钥匙递给靳从风,靳从风没有接。
“于伯,车现在属于你了,你以后跟我一个货场开车。”靳从风友好地伸出手,要跟他握手。
于伯先是一愣,紧接着手往身上蹭了蹭,脸上的神情变了好几变。这才伸出两只手来,紧紧地握住靳从风的手,感觉有千言万语要表达。最终却只说了一句:“晚上来我家吃饭,咱爷俩好好喝一顿,不醉不归。”
靳从风本想以后再提这事,见他说到这个点上了,就顺口说道:“于伯,其实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