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风……你闯……大祸了!”
二人七转八拐,终于在一个角落停了下来,靳博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知道……刚才干了……啥事吗?”
“知道,不就打人了吗?”左小河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难道我眼看着你被他欺负,甚至被他殴打而不阻止,那我还是你的孙儿吗?”
靳博沉没想到他会这么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可……可是,你知道得罪了这种人,后果有多么严重吗,而且他又是执警,天哪,我宁愿被他打一顿,也好过以后不安心,甚至给整个家带来危险啊。”靳博沉捂着脸,脑袋再也抬不起来了。
左小河好奇地打量着爷爷,见他不断地颤抖,可见是害怕之极了。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社会,而他们又是什么样的人。
“爷爷,事已至此,暂时也没别的办法,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家吧,以后的事再从长计议。”左小河安慰他一番,让爷爷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岂不知此时靳博沉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靳博沉啊靳博沉,你真是鬼迷心窍,财迷心窍,傻迷心窍,简直七窍不通啊。你说你好好的垃圾不捡,捡什么孙子啊。本想着捡个现成的劳力回家干活挣点钱,这下可好,还没到家的,先闯祸了,还是个弥天大祸。这烫手的山芋到底如何是好啊。
我看还是把他扔下吧,我赶紧脱身离开中埠区,只要以后再也不进中埠区,执委会也拿我没什么办法,我这辈子老老实实待在下埠区混吃等死算了。
“爷爷,你不用担心,刚才他的执法仪器只记录了你的背影,根本没拍到我们的正脸,而且我已经把他的呼叫那玩意,我也不知道叫啥,给踩坏了。”
“那叫对讲机。”靳博沉忍不住插嘴道。
“对讲机,管它叫啥呢,反正短时间内不会追踪到我们,我们现在赶紧回家,先躲一段时间。只要跟这个执警不朝面,他上哪找我们去。”左小河自顾自地分析起来。
“再说了,我能打他一次,难道不能打他第二次吗?嘻嘻……”左小河调皮起来。
靳博沉本来下定的决心又松懈了,他对眼前捡的这个孙子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喜爱,依赖,甚至有些骄傲……
“就这样!”靳博沉豪气陡生,“再见了这狗东西,我……我也能打他一顿。,嘿嘿……”
看见左小河疑惑又略带微笑地望着自己,又不禁难为情地摸了摸头,“我说着玩呢,我见了还不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咱回家!”
由于刚闯了祸,自然不能再乘坐交通工具。靳博沉带着他一路拐弯抹角穿街走巷,有的地方看着不通,但他总能找出路来。左小河不禁对爷爷有了一点佩服。
靳博沉似乎看出来了,略微有点得意地跟他说:“阿风,俗话说,人有人道,狗有狗道,鼠有鼠道,我们虽然不在中埠区生活,但自有一套行事规矩和特殊门道。”看他还是有点疑惑,知道他失忆了,就把目前的社会情况跟他大体说了下。
这一说都已经走出了中埠区,穿过前面的奔流河,就到了下埠区了。
左小河一路上没有插话,静静地听着爷爷的讲述。
那么我呢,我没失忆之前,又属于哪个区呢,是在上埠区安享清福,还是在中埠区作威作福,抑或在下埠区苟延残喘呢。
我到底是谁,又因为什么失忆,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他这一想不要紧,脑袋又剧烈地疼痛起来。
不能再想了,不管我过去是谁,也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从现在开始,我就是靳从风。
我相信,早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奔流河是武陟联邦域最大的一条河流,也是中埠区和下埠区的交界处。河左岸,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河右岸,残瓦颓垣随处可见。河左岸,空气清新环境优美;河右岸,粉尘飞扬垃圾遍地。
此时正值夏初,炽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路边的牛羊鸡粪和餐食垃圾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不时驶过的货车扬起漫天沙尘,很快粘在了人汗涔涔的身上。
“阿风,坚持一会儿,过了这条奔流河,很快就到家了。哎,自从土地没了之后,我们举家搬到了两埠交界处。我平时去中埠区捡垃圾也方便,只是一直没攒够钱盖上房子,加上你奶奶做工艺品赚的钱,刨去阿云上学之外,勉强能维持生计。没办法,现在和邻居合伙搭了个棚子将就着,不过你放心,等咱们攒够钱,一定盖个下埠区最漂亮的房子。”
“一定会的。”靳从风坚定地回应。
过了灵埠桥,眼前出现一排排高矮交错的木桩,被铁丝绑扎在一起,东倒西歪的不成样子。有的木桩根部明显被火烧过,呈现出焦黑色。木桩上面是各式各样的搭板,有废弃的门板,塑料盖子,展开的纸壳子,还有茅草堆随意的散铺在一起,甚至有的只有片塑料薄膜,已经被太阳晒的泛起鳞片……
一路从中埠区走来,跨过了一条河,感觉跨到了另一个世界。
“两个埠区,真是天壤之别啊。”靳从风不禁感慨道。
靳博沉停下来,歇了口气,“嘿嘿,你这还没到过上埠区,虽然我也没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