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之心。
朱雄英看在眼里,心中微叹。
恐怕此刻的蓝玉,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明年开春,就要被朱元璋以谋反之罪论处,剥皮实草,传示各地,究其党羽,牵连致死者达一万五千余人,造就了赫赫有名的洪武四大案之一的蓝玉案。
蓝玉这个人赤胆忠诚,打起仗来更是悍不畏死,有勇有谋,堪称一代名将,但他同样有着致命的缺点,和他的军事能力正好反着来的是他的政治能力。
如果说,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朱雄英考虑的是如何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通过自己的能力,去尽可能的,潜移默化的影响这个时代。
但是现在,他是大明的嫡长孙,而且极有可能登上帝位,他的心态变了。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
随着身份的改变,考虑问题也会跟着改变。
以前,他和老爷子谈到蓝玉的时候,可以不在乎蓝玉,以及那帮骄兵悍将的死活,但是现在他不能坐视不管了。
因为自己一旦登上帝位,手底下没个能打仗的人,尽是李景隆那般的纸上战神,万一真的要和燕王兵戎相见,虽然概率并不大,但他也不得不防。
况且,朱雄英的野心可不仅仅是帝位,他想要做的事情中,也少不了这些人。
所以蓝玉这帮人,可是他父王朱标留给他的宝贵政治遗产,他可不想轻易毁了,他要让这些人在未来大明朝的崛起中绽放出更加璀璨的光芒。
“舅父,我听说你这一次在西南那边打了胜仗,立了战功,可喜可贺啊!”
听了朱雄英的话,蓝玉苦笑了一声:“贺啥呀!”
朱雄英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蓝玉看了一眼朱雄英,刚想要开口,又硬生生的把话吞了回去,欲语还休。
朱雄英笑道:“我说了,咱是一家人,我信得过舅公,可是看样子,舅公信不过我呢。”
经朱雄英这么一激,蓝玉也就不再犹豫了,徐徐道:“殿下有所不知,这一次出征西南,咱总感觉到哪里不对劲,还在西川的时候,咱向皇上请示,继续讨伐朵甘、百夷,被皇上否了,想要将月鲁父子送往京城处死,又被皇上否了。”
“而且这一次回到京师论功行赏的时候,军士们的赏赐是赏了,而且比以往都要优厚,但是咱……咱竟一点赏赐都没有,真是不知道皇上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说着,蓝玉看向朱雄英,道:“殿下,我知道你跟皇上走得近,你能不能给咱说道说道,你知道的,咱武人拼死挣军功为了啥?还不是为了那点身家富贵吗?殿下若有机会,可否帮咱和咱这些个弟兄美言几句?”
说罢,蓝玉眼巴巴的看着朱雄英。
期望着眼前的大孙能够像当初的太子那样,在他们和皇上之间调和。
不想朱雄英却是喝了一口茶水,淡淡道:“要不是我替你们美言几句,恐怕锦衣卫现在应该已经找上门了。”
“什么?”
蓝玉眼珠子一瞪,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自己刚刚立功归来,锦衣卫找上门做什么?难道说皇上真的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吗?
正愣神间,只听朱雄英道:“我跟皇爷爷说,你们将来能够将功折罪,皇爷爷这才让我给你们一次机会!”
“殿下!”
蓝玉微眯起眼睛,他现在才发现,大孙似乎和太子不太一样,“臣,哪里做错了?”
蓝玉脸上难掩不服之色,连自称都变了。
朱雄英依旧是不动声色,道:“你不是想要知道皇爷爷为什么不赏赐你们吗?自己看吧!”
说着,朱雄英将一本奏章扔到了蓝玉的身上。
蓝玉连忙拿起来,打开细细一看,越看越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奏章上满是他的罪状。
有说他与元主的妃子有私,致使元妃羞愧自杀,有说他贪墨军费的,有说他妄议圣上的,有说他在军中滥用职权的……
一桩桩一件件,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全都写得清清楚楚,甚至有一些,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就是他自己看着,也是触目惊心。
最让他害怕的是,那些妄议圣上的言论居然详细的列了出来。
看着额头开始冒汗的蓝玉,朱雄英淡淡问道:“舅父,这里只有咱两个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上面的这些可有冤枉了你?”
“没……没有。”
蓝玉摇头,并没有狡辩。
朱雄英也没有避讳什么,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若不是我相劝,皇爷爷会杀了你吗?”
闻言,蓝玉说不出话来。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因为皇上杀起人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甚至在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你下狱鞫讯了。
见蓝玉没有答话,朱雄英道:“我来替你回答吧,皇爷爷会杀你。记得李善长和胡惟庸吗?他们被杀之前,与你现在何其的相似!”
蓝玉闻言,脸色开始有些发白了。
他知道朱雄英说的是对的,当初李善长和胡惟庸,也是在权利的顶峰,最为膨胀的时候,被皇上冷不丁的就处死了。
而且他听说胡惟庸还是被蚊子活生生咬死的,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