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骥儿他……怎么可能……”
周德兴一个踉跄,还好一只手扶住了桌子,才不让自己倒下。
蒋瓛面无表情的道:“侯爷,证据确凿……”
“放你娘的狗屁!”
蒋瓛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德兴的怒吼打断了:“诬陷!这绝对是诬陷!咱现在就要进宫面圣,找皇上说清楚!”
说着便想要离开的周德兴却被蒋瓛伸手挡了下来:“周德兴接旨!”
周德兴如遭雷击,怔了一下,连忙跪了下来,身后的人也是齐齐跪下。
蒋瓛对着皇宫的方向拱手道:“奉皇上口谕,江夏候周德兴教子无方,秽乱宫闱,剥夺周德兴爵位俸禄,没收公田产业,满门,抄斩!”
轰!
这段话就像是一道惊雷,直接劈在了周德兴的头上,让他整个人眼神开始涣散起来。
没有领旨谢恩。
周德兴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地上。
“朱重八啊朱重八,你真的就这么狠心么?咱已经从朝堂上退下来,做个富贵闲人,你难道就不肯网开一面,放咱一条活路吗?”
周德兴说着,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身后的家眷们,也是从震惊中醒过来,哭嚎成了一团。
蒋瓛依旧面无表情,走到周德兴身边蹲下,道:“侯爷,皇爷让我给您带句话,他说侯爷当年气概山河,老了就不要在咱这些小辈面前丢脸,痛快点。”
说着,蒋瓛拿出了三尺白绫递了过去,继续道:“皇爷说,不要让您走得难受,还有,你们一家人会整整齐齐的,请您放心。”
周德兴缓缓转过头,浑浊的眼睛看着三尺白绫,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在死亡面前,能够坦然面对的,屈指可数。
周德兴不想死,但是他明白,从李善长到胡惟庸,朱元璋要杀人,就绝没有回旋的余地,自己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只是他不甘心啊,自己英明一世,竟是被那个绿了自己的坑爹儿子给害死了。
是啊。
终究是个死,何不死得痛快点?
想到这里,周德兴颤颤巍巍的接过三尺白绫,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走到旁边的一颗柳树下,将三尺白绫的一头用尽全身力气的扔上去……
“老爷……老爷……”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家眷们被锦衣卫全部赶到了大院中,哀嚎声一片。
站在凳子上的周德兴颤抖的绑好白绫,闭上了眼睛,他不想见到接下来的惨状,于是便往白绫一挂,脚下一蹬……
看见周德兴终于直挺挺的挂在柳树上,蒋瓛从牙缝中吐出一个字:
“杀!”
噗呲!
噗呲!
一道道寒光乍现,鲜血染红了周家的院子……
……
刑部大牢中。
周骥披头散发,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哐当!
牢门的铁链被打开,周骥猛地抬起了头,连忙想要迎上去,但看到进来的身影后,立马又缩了回去。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身着飞鱼服的蒋瓛。
“带走!”
蒋瓛并没有进入牢房,而是在门口发号施令。
“不要……不要……”
周骥不断的挣扎着,但还是被锦衣卫架了起来。
“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光是看着锦衣卫,就已经让周骥吓得脸色煞白,但是没有人回答他,只是拖着他,往黑暗深处走去……
“不要……不要……”
“我要见我爹……我要见我爹江夏侯……”
周骥一路哭哭嚎嚎,甚至吐口水撒泼,这让蒋瓛有些受不了了,抬手让人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周骥,淡淡的道:
“江夏侯周德兴已经死了,你们江夏候府的人都在下面等着你,所以,省点力气吧。”
“什么?都死了?!”
周骥就像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精神一下子都恍惚了起来。
浑浑噩噩间,周骥被带到了一间连窗户都没有的房间中,四周燃着熊熊的火盆,将房间的黑暗驱散了一些,但依旧显得阴深冰冷。
砰!
一声沉闷的关门声,将周骥一下子惊醒了,愕然的看着四周。
“这是哪里?”
“你们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周骥浑身颤抖如筛糠,声音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蒋瓛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周骥,脸上带着一抹讥讽的道:“咱让你当一个明白鬼吧,那日在秦淮河畔,你不是说要剥了老皇爷的皮么?老皇爷现在就要剥了你的皮,丢到城门口喂狗!”
“啊……”
周骥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晕死了过去……
当他被冰冷刺骨的水泼醒的时候,他已经被绑到了台上。
“不要……不要……”
“我当时哪里知道他就是圣上啊,我错了,我该死,蒋大人,求求您帮我求个情,死也让我死一个痛快啊!”
“来生我做牛做马报答您!”
蒋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仿佛就像是在看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