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梅泡了壶新茶,正等着他们。
“萧经理。今天我们是开眼界了。”袁厂长笑容满面的翘起大姆指。“你这一笔生意的金额,抵得过咱们埋头苦干三五年!”
令梅捧着茶杯,似笑非笑的道:“袁厂长、赵书记。你们两位可是在康书记的面前给我下了个套啊。”
赵书记笑道:“什么套不套的?咱们去年不就开始谈合作的事啦?”
袁厂长瞅了赵书记一眼:合并,合作。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令梅抿茶,叹气道:“合并的事儿不是没谈拢吗?所以咱们厂已经决定建新厂子了。新厂的投入是比较大,但是功能、设备也更齐全更先近。两位在康书记和外宾面前说的话,这不是让我为难吗?我怎么向市领导交待?向公司的员工交待?”
赵书记早想好了对策,笑道:“咱们玉兔厂是总厂。新厂子嘛,算分厂。这不就好了嘛。”
令梅揉揉额角:“一下子投入两个厂子,主要是资金周转的问题——”
“萧经理啊。”赵书记推心置腹般的道,“我们厂的优点是显而易见的。有厂地有熟练工。新设备买回来稍作培训就能开工。赚外汇重要嘛。建厂的事嘛咱慢慢来。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嘛。”
令梅似被说动,还有些迟疑:“等我和公司领导层讨论一下再给两位答复吧。”
“好,好。”赵书记见好就收。“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令梅忍笑送走了两人。
合并的事儿,妥了。
有个厂子打基础,总比从头建厂来得方便。
收到这个好消息章副市没来得及高兴,就开始犯愁。
令梅那小妮子仗着合并糖果厂有功,催债来了。
令梅去年就给他递了份报告。申请在仙云山开一块五亩的山地种植优良品种的荔枝树。章副市长对她这份“培育珍惜品种挂绿”的报告书纠结了许久。
谁不知道挂绿全国也就那么一株母树在广州增城苟延残喘?国家是含嘴里怕化了捧手心怕摔了,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哪。折一根树枝都要吃排头,哪可能给他们机会育苗?
但是萧令梅从来不会信口开河。她要办的事儿,一定是把握满满。你看她从稻花鱼到草莓酱出口,哪一桩事是没办成的?
可是培育挂绿的事眼见的不可能啊。
章副市长疑虑重重,只好把她的申请报告暂时搁置。
直到糖果厂和草莓公司再度坐在一块儿商讨合并的详细事宜,章副市长又见到了令梅。
和上回讨论厂子合并时压抑的气氛不同,今天整个办公室洋溢着满满的欢快喜气。两方领导的谈话也非常融洽。
经过几轮协商,最后决定,仙云食品加工公司的总经理由卓霖担任。赵书记依旧担任公司的党高官一职。同时返聘袁厂长担任公司生产部的总负责人,继续督促工人生产。
袁厂长在厂子里的威信极高。有他坐镇,就算有些工人因为厂子改制有点情绪,也能妥当的抚平了。
协商结束,令梅一路送章副市长出门。
“章副市长,有些事想和您商量商量。”
“说。”
“我今年成年了。”令梅直接道,“挂在村子名下的服装公司,想独立到我的名下。”
章副市长眉头微拧。步子一顿:“咱们逛逛。”
于是令梅陪着他在糖果厂里转圈。
“我做这个决定也是深思熟虑的。”令梅解释,“服装公司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产业。包括前期的投入、工作人员和设计,都是我一手操办的。只是因为当时未成年,只能挂在村委里。而且我们村子肯定是以发展新农为主。服装业发展的重心已经移到广州,不适合村子了。”
章副市长轻轻点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要把一个隶属于村镇的企业剥离成个人企业——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接受啊。”
令梅笑了笑:“我已经在广州建了厂子,而且按广州当地的要求,注册了我个人法人的新的纺织品有限公司。所以村里挂名的服装公司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村民们就算有意见,又能怎么样?
服装厂跟他们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至于建厂子借用的种植公司的钱,她也写好了借据,约定清还。
真要闹,她也不怕。
章副市长瞅她:“你这算是先斩后奏?”
令梅眨了眨眼睛:“我这不是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吗?”
章副市长笑了。服装店一早就开在广州,对南平当地即没经济贡献也没增加就业人数,令梅要收回就收回吧。
“行。遇上什么困难你及时知汇我。”
“谢谢章副市长。”令梅嫣然笑道,“还有件大事要请您参谋参谋。”
“说。”
“村里现在已经有了种子公司、草莓公司、稻花鱼公司——将来我还要培育荔枝,我想着,索性把这些公司合并成一家‘仙云山农林发展有限公司’,您看行不行?”
章副市长瞅她:“你这是想占山为王啊。”
令梅抿唇一笑。知她者章副市长也。
“不错。倚仗着仙云山的优良资产,开发新农产业。我觉得可以。”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