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海早得令梅提点。他装模作样的检查了番草莓苗,神情凝重的大棚里翻了半天的地,终于让他挖着块黑漆漆,身上缠着无数白丝的东西。
“这是啥?”
子夏不敢靠近。
“地下的毒菌丝。连根挖了就不怕它再撒种子了。”
子夏急问:“那棚里的草莓怎么办?”
子夏起了把火把毒菌烧了。打开随身携带的工具箱,戴上副白手套,开始着手调配药水。
“药水早晚各一次,一定要喷在土里。两天就能控制住病情。一旦控制住了就要立即追肥。这批草莓花掉得太多,赶紧催下批花吧。”
子夏垂头丧气,一肚子的黄连有苦说不出。
要是他好好的留在草莓公司,不说学到多少本事,他今天也能开着公司的小车四处显摆了。
子春终于定给了令海。尘埃落定后,子夏才将这事透露给了叶家。
叶静贞不敢相信子春居然真的没瞧上自己兄长,反而硬贴个穷山沟里的农夫!
“我哥哪里不好?哪儿不比一个贫农强?”
子夏脱口道:“贫农?你见过大万元户的贫农?”
叶静贞噎了半晌,用力拧了他大腿一把:“那我哥怎么办?”
“还有空管你哥呢。”子夏抓了把头发,“你哥条件这么好,不怕找不到老婆。倒是咱俩的事儿,你怎么想的?”
静贞俏脸冰冷的甩开他拥过来的胳膊,起身就走:“想法?没想法。”
“静贞——”
静贞回头看了他一眼:“你那天也成大万元户了,我立马嫁你。”
子夏陪笑跟在她身后:“快了快了。你再给我一年时间,我保证当上万元户。”
……
广州,何园。
何辜鸿的六十大寿当前,整个广州的商会都热闹了起来。
何家摆宴,他的徒子徒孙同行好友,少不得争奇斗艳的送礼攀比一番。就算六爷发了话要求一切从简。也管不住底下人孝敬拍马的心思。
“月满则缺,水满则溢。六爷,这个道理您不会不懂吧?”
何辜鸿看了眼跟前的男人,哼笑:“无事不登三宝殿。许大馆长,别跟我绕子,直说吧,这次又看中我什么好东西了?”
许涵之年岁与六爷相当,是正宗的老派的读书人。新中华成立后他就在广州博物馆任职。多年前荣登馆长之位。
他笑嘻嘻的道:“这不,我听说你弄到件汝瓷精品?怎么那么小器呢?这么重要的事儿也不通知我,让我开开眼界呀。”
六爷瞥了他一眼:“你听谁说的?”
许涵之张大眼睛:“贵公子啊。他说这是他为您找来的生日礼物。”
六爷后槽牙根发痒。
臭小子就没安好心!
“不会吧?不会吧?!”许大馆长的调子一声比一声高,“你真没想过请我这个老朋友一起欣赏你的宝贝汝瓷?”
六爷扯嘴笑:“请神容易送神难。招了你来我的好东西还保得住?”这些年,许涵之为了广州博物馆,不知从自个儿这里坑走多少好东西。
话虽这么说,还是施了眼色给金秘书。
不一会儿,金秘书郑重的捧来只漆盒。
许馆长搓搓手,满面的笑容在见到实物后化成了艳羡与惊叹。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句:月满则缺,水满则溢。
“你想弄走我儿子送我的六十大寿的生日礼物,你说尽管直说。”六爷没好气的哼哼,“我看你有多不要脸。”
“这话讲的。”许馆长坐直了身体,正色道,“我的意思是,这么漂亮的艺术品,放在你的地下室里积灰多可惜。应该放在博物馆,让广大人民一起欣赏嘛。”
六爷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许馆长继续道:“你这六十大寿还没开始呢,外头就已经搞得沸沸扬扬。我看英国女王都没你这么兴师动众的。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可事实如此了呀。你总得想法子平息下上面的侧目吧?”
六爷哈的声:“乾宝轩下个月不是有场拍卖会嘛。我已经决定送件藏品拍卖,拍来的钱全部捐给红十字。”
许馆长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圈:“这样啊?也不是不行。但是吧,你这个动静就太刻意啦。”
六爷瞅他:“说来道去,你就是想抢我的汝瓷!”
许馆长抱着漆盒不肯放手:“这不是博物馆装修完了正式开张,需要点镇馆之宝给咱们广州长长脸嘛。”
六爷指着他对金秘书叫唤:“快把这个强盗赶出去。”
金秘书莞尔一笑:“许馆长。君子不夺人所爱。”
许馆长满脸的无辜:“我这是为了你六爷好。我都已经准备好啦。到时候就在开幕式上搞个赠送汝瓷的仪式,六爷,您一定要大驾光临,接受下记者的采访,再亲自揭开汝瓷的红幕,啊呀,你想想。这是不是您最有意义的生日?”
六爷笑骂:“白拿我一件汝瓷,想得美。不捐。”
许馆长哟了声:“这怎么是白拿呢?这样,我聘您任我们博物馆的终身名誉馆长嘛。”
六爷挑眉:“你拿个名誉馆长忽悠我?”
许馆长推心置腹